第478章(1 / 2)

“喂大郎喝药了吗,他喝了药,你我才能踏踏实实的偷情。”

我隔着屏风的红木架子啐他,“潘金莲冤枉,后世妖魔化她了。”

“嗯,她冤枉,许太太不冤枉,丈夫丧期,你偷人倒偷得欢实。”

沈怀南笑腻了,掏出西裤口袋里的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角,用打火机点燃,不疾不徐吞食。

我瞧着那缕烟尘,“是我乐意偷的?沈律师扮什么好人?”

阳光铺满四周,他在阳光中长身玉立,“许太太当初钓我上钩,就该预见,有的猎物上钩了,就黏上了。”

我不吭声,凝视他投在地面的身影,身影在裙袂下,在发梢处,在娇俏的眼尾,覆在爬进窗户的枯枝,挺拔又清瘦,沉沉静静。

像通往一个与现实对立的地方。

没有世俗气,没有烟火气。

幽寂,空旷,消沉。阱

这样寡淡的,无争的沈怀南,一厘厘都是漠然,都是不染纤尘,竟然有这样血腥灰暗的野心,这样深沉久远的谋算,和这样禁忌的,不见光的,浑浊的欲望。

好半晌鸦雀无声,他不耐烦掸落一截烟灰,“许太太故弄什么玄虚。”

他话音才落,我穿梭过屏风,挨着他的那条胳膊出其不意的甩出。

沈怀南衔着香烟的右手一滞。

狭长的,绚丽的彩条,有几十幡,几百幡,被水袖一刮,在他视线里纷飞摇曳,纯白的衣袂在尽头飘荡而出,轻盈拂过他眼前,他伸手要抓,一管绵软的绸缎从他指尖遗落,像枝杈上摇摇欲坠的花苞,只雨丝的分量就打落,镯子粗了,腕子却细,触碰间也悄然滑出,卷着袖绾的边角,在一放一收中飞出半米开外。

沈怀南看清了纯白的来源,是一条真丝长裙,在寒冷冬日如此单薄又楚楚可怜,穿着长裙的女人藏匿于迷乱繁复的彩色绸幡里,时而从西南一闪而过,时而没入西北纵横的深处,交错其中。

几口琉璃池如同静谧清澈的山泉,将我的影子揉碎在水面,分不清哪一口影子是屏风折射,哪一口的影子又是切切实实的我,沈怀南伫立在原地寻觅,分辨,我仍旧时远时近,无法降服入怀。

他心神俱涣散,烟头也悄无声息地熄灭,烫了他指头,他无暇为那点灼痛而分神,他站在危塔上,三面深渊,只一面敞开生路,他朝前一步,又后退两步,他畏于自己的沦落,又泥沼深陷,他拔不出自己,我吸引着他,吸引他再沉没一尺。

“许太太今日兴致很足,有什么好事。”

我娇娇弱弱的声音飘忽而至,人也现身,裙衫沉下大半,肩胛和胸脯是冰肌玉骨,香雾缭绕,我的面容在香雾之后,唇一开一阖,腰肢也一摇一摆,“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猜猜看呀,沈律师。”

他一怔,伸在空中的手未曾扑着我,他有一霎的痴,一霎恍惚,随着我在荡漾的幡绸下起起伏伏。

“沈律师,你好木讷啊。”

勾魂摄魄的嗓音绕梁盘桓,撩动着他心弦,像钳子,钳住他五脏六腑。

他看向声源的左侧,水淋淋的一口花岗岩池,嵌着汉白玉,玉石莹润,倒映我一张脸,风掠过那张脸,四下激荡,泛起几重涟漪,几重波纹,如出水的红芙蓉。

我在距他最近的仕女屏风后,他似乎也察觉我的位置在哪,直直地寻来,我一转,又转到一旁,他再度扑空。

他掌上是揪断的流苏穗子,有我独特的气味,那气味是暗香,萦萦绕绕,浮动最是撩人。

他嗅着,半醉半醒的眼神,“有几个许太太。”

“有两个呀。”

他笑出声,“我竟不知,世上有一模一样的人。”

我钻出屏风,停在沈怀南背后,柔软无骨的茱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