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梅尔要汲取哪块,盛文就拦住,梅尔看中什么项目,盛文就先发制人,低价收入囊中。是狙击,也是效仿。沈怀南布局厉害,可他的商业嗅觉不敌许柏承敏锐,许柏承看好的工程,即便多数人不看好,也必定具有它非同凡响的用处,可能是政策压迫下虚晃一招明哲保身,也可能是隐性价值无穷,许柏承挖什么坑,沈怀南就踩着他挖出的坑来取长补短,长此以往,梅尔的精血都赔在勾心斗角的扩充途中,砸遍了人力物力,却不能如愿扩张领土,士气大挫,董事局必然起义反抗许柏承独裁专权,导致决策失误,内讧乍起,梅尔命不久矣,盛文再伺机吞掉。所以要沈怀南答应吐出已到手的项目,是非常困难的,纵然他是我裙下之臣,我何尝不是他的胯下之物,我们互相钳制,互相猜疑,他不是无条件牺牲,甚至他不会牺牲自己千辛万苦搞到的大盘利益。”
我拉过纱帘,抹着指腹的油渍,“第二,宋幼卿知道他握住蒲城项目的开发权,没理由拱手相送,一旦盛文失手,归到梅尔旗下,她立刻会想到是我出面讨要,沈怀南宣布订婚安抚未婚妻,怎会刚安抚好又不顾虑她的感受,因此不是万不得已,他不甘心让出工程,让出意味着他订婚的安抚前功尽弃,也意味着蒲城的沦陷,他距离自己预设的目标又远了一丈。”
阿季递给我一方浸水的毛巾,我擦拭着双手,“许柏承都没良策令沈怀南万不得已,我更没辙。能行得通的只有迷得他神魂颠倒,理智全无,像发疯的狮子,他越是意乱情迷予所予求,我持有的关于他的把柄就越致命,他要不便同意让出项目,我高兴了,他的日子风平浪静,我不满,他的日子就惊涛骇浪。他敢小瞧我的杀伤力,我就敢曝光我们的苟合,曝光给他的准岳父,他的准夫人,致使这场才落定的联姻鸡飞蛋打,届时他和宋幼卿之间的裂痕愈加深刻,不可调和,当宋幼卿对目前的状态失望,对未来不抱希望,开始审视沈怀南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算计父亲和弟弟,担负众叛亲离的代价去爱慕他,盛文就失掉一足。沈怀南与许柏承处于明争暗斗的两层阶段,一层人尽皆知的明争,有董事和业界监督,一切依循商业规则,利润共享;另一层是暗斗,报私仇,泄私愤,不被董事局所支持,沈怀南的计划充斥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玄机,暗斗相当烧钱,结交党羽人脉,不允诺好处,谁会冒着得罪许柏承的风险站队呢,这层暗斗宋幼卿委实出力不少,她可搭上了自己数亿的私房钱。”
我转身看着阿季,“你相信吗?盛文接下来的半年内,会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宋幼卿供给他钱财,资本方供给他背景,梅尔的失利,供给他瞩目,不计其数的投资方愿意押宝他,凭借沈怀南的本事,这半年的大势,逼得梅尔伤筋动骨虽难,可剐下梅尔的皮是绰绰有余,扒皮露肉,随之而来是肉烂露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阿季愕然,“沈怀南有这么大的本事吗?能让梅尔肉腐骨枯。”
我拨弄着窗纱的“别小看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独自蓄谋了半生的仇恨。它的威力,是我们不可估量的。在绝境中,要活出光明的人,他会无所不用其极,追逐一线生机,万一他憾失生机,后半生会惨不忍睹,他恨许柏承不死,许柏承也恨他不死,他败了,没有人能容得下他。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战场上哪有慈悲为怀。”
楼下响起尖锐的鸣笛声,阿季探身一看,“林小姐,是沈怀南。”
我吩咐他,“你去迎接。”
阿季迈出包厢,我藏进一扇半透光的琉璃屏风后。
窗外的雪色灼人,屋内的香烛昏黄,一点点橘,一点点艳红,焚烧的火芯婀娜万千,弥漫出惑人心智的香气。
烈焰烧得久了,幻化为冲天的热浪,融进一束清清静静的雪光里,暧昧又迷离。
踏进门的沈怀南始料未及会是这一幕,未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