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公寓楼下,我探出头,眺望十楼窗户,纱帘严丝合缝,连一丝光都不透。
我眼前浮现出沈怀南那张脸,清俊的,温和的,又冷淡的,耳畔也回荡他一声声极其磁性好听的许太太。
他的情浓,他的顺从,他的戏弄,分不出何时是真,何时是假,沈怀南的面具比许柏承厚重得多,一个不加掩饰的阴翳,一个不露声色的伪装。
事已至此,我别无他路。
在他们之间挣扎,浮沉,求生。
我全部的盼头,黎明和未来,都握在他们手上。
许家的战争无休无止,商海的暗算也不死不休,深陷漩涡起起伏伏,除了一再妥协,就只剩前功尽弃。我不甘心,没有人甘心功亏一篑,五年的青春都耗了,错误的路都走了,棋子也当了,这半生,这一生,逃脱许家,这五年的隐忍和牺牲又算什么,何况我不想逃脱。
我深吸气,让司机先走,他问我什么时辰来接,我想了许久,“我自己回去,中午前。”
司机说,“那我等您下来。”
我拒绝,“不必,你离开吧。”
我态度坚决,他不好强留,径直驶出小区。
我乘电梯上楼,在单元门外正要敲门,视线不经意掠过1011墙角敞开的垃圾袋,最上层覆盖一条潮湿的女士丝袜,肉色的适中款,有零星的褶皱,像是经历了磋磨才褪下。
我注视着它,注视了良久,才摁住门铃。
沈怀南很快拉开门,他看向我,我窥探不出他是意料中,或是始料未及我的出现,他表情十分隐晦,也十分的从容沉默。
我锋锐的目光梭巡他身后客厅和卧室,鞋架上仍是那双女士拖鞋。
他神情淡漠,“有事。”
我换上一张满面风情的模样,指尖戳着他胸部中央坚实的肌肉沟壑,“有女人在?”
沈怀南没有波澜的眼神盯着我。
我踮起脚,挨近他侧脸,“昨晚欲火难灭,沈律师倒不忍寂寞。”
我推开他,无所谓他邀请与否,朝屋里走,“是宋小姐吗?还是沈律师情急之下采撷的野花。”
我走到客厅的鱼缸旁,这时沈怀南一把拖住了我。
096 沈律师娶吗
沈怀南突如其来的一拽,我猝不及防,脚底踉跄打滑,踢中了摆放鱼缸的桌子,玻璃缸横空砸下,一霎水花四溅,溅落在地板和墙壁,三条金黄的燕尾鱼飞向客厅的四面八方,剐起几滴水珠喷在沈怀南脸上,从他眉心淅淅沥沥地往下坠。我并没独善其身,碎裂的玻璃片在惯性促使下从地面弹起,割破我身侧蜷缩的手指,压根来不及躲避。
我一贯怕疼,怕痒,怕苦,许柏承也曾经骂我娇气,只是骂归骂,平日生病吃药,他仍旧会哄着,当情趣来哄着。
玻璃碴刺破皮肉的刹那,我倒不觉痛,只片刻工夫,伤口像几百根银针同时扎,钻心刺骨得痛,我哼叫出来,忍着眼泪,食指伸到沈怀南嘴边,“流血了。”
他被我惹出的一连串意外折腾得脸色不善,我的眼泪没能打动他,他在咫尺之遥,却波澜不惊。
疤痕外翻,渗出一颗艳红的血珠,在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氤氲滋长,艳红的舌尖舔过,腥咸的铁锈味,我委屈呻吟,“沈律师,我疼。”
他不理会,我便自己含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吮吸声。
暧昧至极。
沈怀南注视我,表面一片平静,比地上停止了流淌的蜿蜒水迹还平静三分,眼底却掀起惊涛骇浪,一寸寸席卷着,侵蚀他表面的平静。
他最终败下阵,一把扼住我下巴,拖着我,拖向更近,我几乎贴上他胸膛,他呼吸不稳,“干什么。”
我无辜极了,举着受伤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