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华的外甥女。”
他笑着说,“听哪个讲的。”
我别开头,“都这么传言。”
许柏承掰回我的头,迫使我面朝他,“人我还没见过,谈婚论嫁是不是早了些。”
我心不在焉拉扯他崩开的袖绾,“你没见她,她却见过你了。”
他笑容更深,“在哪。”
我说,“杂志,报纸,你登上海城财经周刊的次数还少吗?”
许柏承在空气中嗅了嗅,皱着眉,又凑近我,埋在我脖子处,用力嗅着,我觉得湿痒,酥麻到骨子里,本能推搡他,“干什么。”
他闷笑,“有只骚狐狸,醋味可真大。”
我低着头,不吭声。
他抬起我下巴,“想点有意思的事,和你没关系的事别搁在心里,会憋坏的,记住了吗。”
我从他腿间下去,安安分分坐好,许柏承就那么含笑瞧着我。
“你结婚,和我没关系吗。”
他轻描淡写,“没关系。”
我手捂住眼,靠在车门上。
车穿梭过海宁路,李秘书泊在道旁,下车到便利店买了一包烟,他返回朝海宁路的东北方驶去,许柏承好半晌没出声,他摩挲着腕表的银白色表带,“林姝。”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唤我,看似漫不经心,又阴沉严肃。
我四肢紧绷,像固定住,动弹一下都万分艰难。
许柏承说,“我和他打了赌。”
我自然清楚他指谁,还是沈怀南。
我抿着唇,“刚才,我听见了。”
“赌注是这两块项目还会回到我手中。”
我又紧张,又缄默。
他看出我的抵触,眼底漾着浅笑,阴晴不定的浅笑,“你不愿意。”
我犹豫不决,“柏承,我。”
他半阖眼睑,倚着靠背,慵懒放松,可形容不出的令人畏惧。
许柏承赐予这世上这人间,或伪善慈悲的,或虚情假意的,或坦荡赤裸的畏惧,是一种充满特殊的颜色,心灰意冷的黑,情难自抑的红,我又渴望长久,又为他迷茫压抑。
我习惯了这副面目的许柏承,可习惯他,不代表我不畏惧。
他总是在我刚松口气,在我欢喜自己捏住了他,不再是他单一的降住我,在我无所顾忌的扑进他怀中,将我撬开的他心脏上的洞又毫无征兆合拢,他的感情和变化永远悄无声息,我越是捉摸不清,他越是深不可测。像恶性的诅咒,反反复复的由我应验。
我看着他搭在我手背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项目落入盛文手里,沈怀南单方做不了主。盛文董事局是资本董事当道,董事长风光背后没有实权,他不是你,他没有上位立刻驾驭高层的手段,梅尔需要蒲城打通省内的一趟线,盛文更需要,董事局都虎视眈眈,要沈怀南为一个女人和他们对立,大抵很难。”
许柏承无视我的抗拒,“难,不是无解。”
我说,“我怕你失望。”
他一拽,娴熟地拽我入怀,亲吻着我,我的眼角,鼻尖和嘴唇,“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我偎着他,像一枚枚刀刃切割我,我在顷刻间泄了气,又在一霎被填满,被许柏承的所有好与坏,所有残忍和温柔填满。
想起他滚烫的拥抱和炙热的吻,有朝一日给别人,我便连呼吸都痛。不痛的唯一救赎,只能向飞蛾飞进他点燃的烈火,起码让他爱我的尸骨,缅怀我的灰烬。
我从他带着男香的颈侧转过头,惆怅地望向窗外,长长的车辙,和长长的灯火。
此起彼伏的霓虹,像这座城池的洪荒。
夹杂着伤痛,苦恨,落寞与虚伪,随着南来北往的人潮,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