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摔了手机,我这头千方百计压着新闻,沈怀南却主动宣扬出去,说盛文在较量中惨败,被宋氏集团钉进一名大股东,放任各大报刊议论如沸,压根不计较自己颜面扫地。我本来和荣辉打过招呼,可同类媒体争先报道,荣辉旗下报社错失独家,心生不满,大肆渲染这则新闻,将剑拔弩张的收购战描述得险象环生,盛文股价短短一周内波动异常,很快吸引了证监会与市里的注意,工作组对宋世忱所持股份是否正规合理进行了稽查,结果虽是合理,但宋世忱也被处罚三年内不得以法人形式参与股市交易。说白了,他三年内无法继承宋氏集团,否则宋氏不能出现在股市大盘上,宋铂章一贯非常热衷于吞并蚕食中小企业的收购战,不可入市的处罚对于上市公司而言是致命打击。
我坐在梳妆镜前,面色铁青。
好一个沈怀南,他也开始玩一石二鸟的把戏,挑拨我和宋世忱,断了宋世忱的后路,宋铂章三年内健康无虞便罢了,假如他劳碌有疾,或是生意场上应接不暇,孤身顶不住宋氏,披挂上阵接班的人选只有宋幼卿了,沈怀南言之凿凿说一年内海城格局将变天,我还只当无稽之谈,原来依据在这,他已算好怎么绝处逢生了。
斗不过许柏承,借宋幼卿上位的想法又被宋世忱识破,他就另辟蹊径,在我的布局上寻找有利于自己的缺口,一击贯穿,先困住宋世忱,再将生意场的麻烦事一件件包围住宋铂章,致他心力交瘁,无暇分身。
沈怀南选择远水止渴,给宋铂章松松土,等宋世忱解禁,宋氏集团早是宋幼卿和他的天下了。
我这边琢磨着如何安抚宋世忱,他的电话便追了进来。
我闭上眼,深吸气,接通。
我看不到他的面容,可我能猜出他向来浪荡风流的纨绔神情这一刻化为乌有,化为泡影,他恨不得嚼碎我,“许夫人,你忘记我的警告了吗?坐山观虎斗的戏码,你最好打消这份贪婪念头。”
我平复着心情,竭力保持镇定,“宋先生稍安勿躁,盛文的回击是正常范畴内的公关措施,不会影响你。”
“不会影响我?”他嗓音的冷意穿透听筒,直达我耳蜗,冷得我心惊,“我被限制入市三年。三年后,我姐姐和沈怀南的嘴里,我的骨头渣还剩几抔?”
“你姐姐有用处吗?能牵制沈怀南的,是我,不是你那废物姐姐。”
宋世忱像一匹暴躁的狮子,在电话那头催命似的袭击着我,“你牵制他?利益和女人,是利益牵制他,还是女人牵制他。”
“单论二者,利益为重,可我这个女人手头有利益,就另当别论了。宋先生应该知道,我周旋在许崇文和许柏承父子间,后来又加入了沈怀南和宋先生你,我存活到今天,就注定我没有一败涂地过。”
宋世忱深呼吸,“夫人有对策了。”
我睁眼,把玩化妆盒里的一支黛色眉笔,“宋先生依旧是盛文的董事,是宋氏的高层,是西码头的受益人,是我的合伙人。你非但没损失,还添了财力和势力,你急什么?”
宋世忱说,“三年之中有没有变数,谁也保证不了。”
我描摹着眉形,“沈怀南不搞这出,宋先生三年内便百分百继承宋铂章的位置吗?变数该来,早晚要来,能抵御,不能杜绝,人心叵测,你防得了谁呢。正因这三年不允许你继承,沈怀南才懒得关注你的动态,我扶持你,会不声不响得进展。盛文水深,但只要盛文变数比宋氏多,比宋氏早,宋氏就等同于没有变数。”
宋世忱默不作声。
我描摹完一边,又描摹另一边,“大集团决斗,可没有宋先生想象得那么简单顺利,沈怀南才干胜你一大截,他不也有败绩吗?”
好一会儿,他说,“夫人别让我失望。”
我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