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南看着她,她也看着沈怀南。哘
许久,他说,“盛文在筹备上市,心情压力大。你别多想。”
宋幼卿小声说,“我想去你住的地方,我想参观。”
沈怀南垂眸打量她,“我住的地方你不是去过吗。”
宋幼卿没再留情面,她直接揭穿他的谎言,“富华酒店根本不是你的常住地。我亲眼看见你载着一名年轻女子,驶入海檀公寓的地下车库,我不认识她,可似曾相识。怀南,世忱风流,我父亲一贯头痛,督促我们姐弟低调,我在海城认识人不多,我似曾相识的女人必定不是普通家世。”
她眼里是茫然困惑,心灰意冷,以及剜开沈怀南藏匿的心事的揣测,像利刃一样锋利直击他肺腑的揣测,“怀南,你是否有喜欢的女人了。”
我摇晃杯盏的右手一僵。
气氛好像陡然沉寂下去,冰冻一般。
沈怀南微眯着眼,“你跟踪我。”
宋幼卿说,“我没得选择,我急于清楚我的男人隐瞒我的想法是什么。”
他拂开她禁锢在自己的腰间的手臂,“我讨厌跟踪,你可以问。”
沈怀南摘下大衣,要走出包厢。
宋幼卿追上去,再度从后面拥住,她非常绝望,情绪激动到全身抽搐着,“你为什么不给我回应?为什么从不在大庭广众下陪我出现?许柏承一事后,你越来越冷淡,越来越疏远。我没有安全感,怀南,我害怕你离开我,你说我父亲不同意我们的事,可他那么依赖你,那么欣赏你,他会同意的。”
我讥笑着,没有再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径直从厢房扬长而去。
什么高岭之花,当真面目一寸寸浮出水面,沈怀南和许柏承有何不同,为人处世不择手段,只要能得偿所愿,管他是人是鬼,是佛是魔,皆为棋子,皆能做戏。
我本以为他有一双能打捞我的圣洁之手,我污染他,勾引他,利用他,带他违背法则,诱他助纣为虐,是我可恶,挟他下泥潭,坠悬崖,摧折了天山之上最洁白的雪莲。原来他的手并不干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脏,他示人的手背是风华如玉,示己的手心是乱世阴鸷,他比我更擅于蛰伏,藏拙,隐忍,演戏,我泄露了全部弱点,他聆听,借此筹谋,从我的蛛丝马迹、我的欲望沉沦里择取最致命的弱点而布局,他只零零星星泄露自己,用一丁点无关紧要的引子,摄取我不与人知的秘密。
他在挣扎,在情、利和仇的深渊里挣扎,我何尝不是上了他的贼船,引火自焚再难摆脱。
回澜园途中,我吩咐司机绕路,停在梅尔总部的办公大楼下,我编辑短讯给尹正梧,他迅速从大楼出来,将一份文件递给我,我拆开检查着,“各部门盖章流程,顺利吗?”
他说,“很顺利。许董之前有意用西码头置换老董事长持有的股份,便向相关部门打过招呼,只要老董事长答允,立马把西码头转手。”
我笑了,“很好。”
尹正梧踌躇不决,“您确定和许董玩这出后院起火的戏码吗?”
我合住文件,“不然呢?我大费周章是逗自己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