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1 / 2)

他未曾像中午在梅尔会议室外,那么疏离面对我,他在床上和床下判若两人,床上的他坦荡,他的全部都赤裸裸,他的灵与欲,他的健硕和脆弱,都一丝不挂的捧给我,他会累极睡去,没有尖刺作利器,没有铠甲防护,他袒露,里里外外都纯粹。床下的他伪善,逢场作戏,道貌岸然,皮是一面,肉是一面,他无比的复杂。

复杂到我时而不认识他,要逃离他,时而又像中了毒的驯服他。

我虚虚浮浮躺着,眼前是晃动的重影,它没完没了的起伏,在雪白的墙壁冲破,冲进弥漫的雪中,雪花无边无际,小而密集,像从天而降的帘。

我筋疲力竭,只剩直白的感官,只剩五脏六腑尚有力气蠕动。

许柏承有多么英俊,他在沉沦一刻就有多么狰狞。

他是开闸的洪荒,即使占有,即使陷入,他依然释放着强烈的思念,不知足,如何声嘶力竭都不知足,他思念关于我的一切,二十二岁的无畏,二十三岁的天真,二十四岁的温柔,二十五岁的风情,二十六岁的背叛。

他思念又好奇,征服又压抑,我好的坏的一切。

他发了疯的碾着我,不死不休。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他掌控了五年的林姝,突然要谋算他,争取公平的爱情,也要掌控他,俘虏他。

他从亲手驯养调教的女人眼中,寻觅到她不再澄澈,曾经他一望到底,没有丝毫的杂质和污染,此刻在破碎,涌入零星的污秽。而世人的污秽,是不相匹配的欲望,是求而不得的人心,是自作孽的情感。

情感能撕裂面孔,把一个人最不堪一击的秘密暴露。

夹杂冰雪的寒风从窗缝灌入,我惊讶发现自己没有关严窗子,几乎揉碎我的一股冷意侵蚀一块块骨骼,我颤栗着,躲进许柏承怀中,我就在他身下,在他包裹的中央,他幻化为一簇火焰,紧密地重叠于我。

我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只断断续续在喉咙呜咽着,“你冷吗。”

许柏承是鲜活的,也是亡了的。

他在喘息,在爬上高峰,那几秒的光景里,他剧烈的喘息,他唯独失去了回应我的能力。

他浑然忘我,一半沸腾的冰,一半沸腾的火。

我在急促的颠簸中侧过头,盯着地板一泻如注的月光,夜风摇曳着香槟色的窗帘,雪是鸢尾草的味道,是从许柏承肌肤毛孔内渗出的撩拨心弦的烟味。

我抚摸着他,他脑后的发茬,他的眉眼,他高挺的鼻梁和比寻常男人略长半厘的人中。

我迷恋男人流汗的模样,尤其是许柏承,他偏深的肤色,紧实的筋络,像一扇招魂幡,他的皱纹介于深刻和浅薄,没有深刻的沧桑感,没有浅薄的虚无感,恰到好处的深浅,在眼角,在鼻翼下两边,在他忧愁时,额头那似有若无的一道。

他伏在我身上,长长的呼气。他阖着眼睑,我笑了一声,他问我笑什么,我答复他,“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搂住我,翻身而下,揽入他怀里,“是吗。”

“你猜你在我眼里是什么。”

他半张脸埋在我肩窝,“狗嘴吐不出象牙,我不听。”

我揪着他耳朵,“你就要听。你在我眼里是大灰狼。”

许柏承说,“你呢。”

我溜进被子里,“我是人啊。”

他搂得我更紧,“你是羊。”

我借着迷茫的夜色望向他,“你要吃我?”

许柏承意味深长,“我随时能吃,可不舍得吃。”

我笑容凝固。

他在戳破,一厘厘的戳破我,戳破我的异心,戳破我在暗处的所作所为。

他像是都心知肚明,又像是不甚了解。

我只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