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1 / 3)

他偏头,凝望郁郁葱葱的山林,“边境。”

我愕然,“所以她真的亡于贫民窟的妓院。她安顿了你,但没有逃出原配的追踪和迫害,你母亲不是病亡,是被许夫人派去的地痞折磨而亡。”

沈怀南面无表情,“他不会询问江闻这部分往事,我母亲的遭遇是撕下许崇文虚伪的慈父脸皮的刀刃,他披着人的皮,却枉为人。没有谁会直面自己不堪的那段过往,许柏承母亲活着的时候,是许崇文最卑贱的时候,人是会选择装聋作哑来求得释怀。”

“沈律师生母的旧账,是算在许崇文的头上,还是许柏承的头上。”

沈怀南没立刻给出答案,他意味深长睥睨我,“许太太以为呢。”

我不假思索说,“许崇文。许柏承彼时两三岁,他无法阻止恩怨的蔓延,更没记忆。他成长在波诡云谲的环境,父母如同仇敌,他的扭曲不是与生俱来,他没理由承担许崇文和原配的罪孽。”

他笑了,“许柏承若把自己置之度外,我不会算上他。是他先敌视我,在他的概念里,他母亲的罪有天收,许崇文处置她,他要讨回,而导致许崇文处置她的罪魁祸首,他也要讨回,他从未认同他母亲罪有应得,他视我为贻害。”沈怀南用最轻描淡写的言辞,搏击着我,“算在谁头上取决于我,许太太何必干预。怎么,他是你的情人,我不是吗?许太太太偏心,我会愤怒的。”

霜露化成水汽,像迢迢的薄雾,雾深处光晕迷离,路灯从半山腰滑到山底,他摩挲着沾了水雾的表盘,擦到指针清晰,距离最近的路灯投射在上面,也投射在沈怀南的眼睛里。

他眼睛是深海,深海有漩涡,有浪啸,有涟漪。

更多是漫无边际的平静。

“沈律师,我们再谈一笔交易。”

沈怀南笑而不语。

我继续说,“你拿回属于你的,又何苦破釜沉舟。江闻暂时顶替,适宜的良机我会安排你回到许家,江闻这场闹剧消耗了许崇文的大半心力,他会加倍谨慎,越谨慎,越有失而复得的惊喜。沈律师肯答应我的交易,我会冒险在许崇文的饮食中下慢性药物,他缠绵病榻,沈律师要什么遗产,他不给你呢?”

他似乎感到有趣,“这是许太太一早的谋划,耗干许崇文,让他在大喜大悲中虚空,再借我之手索要遗产,转移到你的名下,结合江闻诈骗来的股份,你就独大了。如今为了许柏承,许太太倒舍得把自己谋划和盘托出。其实我和他不一定谁吞下谁,许柏承也不一定领受你为他凿出的后路。”

我灼灼盯着他,“吞不吞得下,领不领受,在时局。答不答应,在沈律师。”

他笑着说,“许太太的谋划都暴露了,我答应什么。”

我逼近他,“没听过AB方案吗。和沈律师过招我能毫不保留吗。你可以不答应我,你我都发展到这般地步,你要抽身也难,是好聚好散,还是刀光剑影,我不希望我们违背自己互利的初衷。”我余光扫着墓碑,“原配多痛恨你母亲,许柏承就多痛恨吧。”

沈怀南笑色一收,“许太太你以此威胁我吗。假设我过度贪心,过度残忍,不屈服你,你要掘我母亲的坟吗。”

我越过他,望向四四方方的碑陵,“沈律师未免太妖魔化我了。入土为安是风俗,我会迁怒一抔骨灰威胁你吗。只是沈律师得偿所愿的那日,你和自己名义上的继母暗度陈仓,对父亲兄长赶尽杀绝,你生母曾在下九流的场所受尽凌辱,落到记者的手中,会怎样书写呢。一位向往金字塔尖的男人,会在流言蜚语中活生生垮塌的。你卧薪尝胆十余年,又落下什么。”

我注视着他,“我好歹是许崇文的妻子,你要动他,我能装瞎,也能耳聪目明。再者,你苦命的生母,我私心是盼着她安息的,卷入活人的纷争,实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