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且极端不已。
他活在极端的的囚笼里,踩踏所有闯入他的囚笼、于他有用的人,包括我,统统是他的垫脚石。
他看似干净,一丝一毫的污秽也不可侵犯他身,实则他是浑浊的,他所谋算的局更是浑浊。沈怀南比许柏承奸诈,许柏承奸诈却坦荡,沈怀南的奸诈不见天日。
我看到他近乎疯狂的偏执的欲望。
他是欲望的奴隶。
欲望是最难控制的东西,爱欲无止境,权欲无止境,利欲也无止境。
这一簇欲望之火,烧得他面目全非。
他不曾回头,只凝视着空无一字的墓碑,“许太太,你来了。”
叶子毛茸茸的边角垂下,在睫毛上颤动,他忽明忽暗,我又取下,在脚底细细地磨着,“沈律师,你又诓我。”
他纹丝不动,“许太太何出此言。”
我循着他的凝视落定在碑石上,“你早发现我了,对吗。”
他弯腰放下花束,“算是,在山脚下。”
我皱眉,“山脚下你就发现了。”
他笑出声,“你跟我一路。”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反手递给我,“我来祭拜往生的故人,许太太的亲人也葬在灵山墓园吗。”
一座城池的夕阳而至,是城池里的人最迷惘的时刻。
我眺望到江港,眺望到桥头,眺望到桥洞里穿梭的船舶,它们生动鲜活,又慢慢死去。
有时存活的才荒芜,死去的才永恒。
我会铭记许柏承在我过去的岁月里的样子,铭记他以爱情的姿态降临时,我躁动的、雀跃的、发疯的灵魂。我同样铭记沈怀南和我陷在暧昧期的样子。
人总是在不断的揭秘中,触及到另外一个人荒芜的一面。
沈怀南就那样不疾不徐递着,等我接受那瓶水。我视线流连过他手腕,接过水瓶,我的确渴了,咕咚咕咚灌着。
他转过身,“跟了这么久,想知道什么。”
他个子高,黑衣肃穆,洒下的阴影极度的压迫感。
我脑海放映着在盛文办公室窥探到的档案,放映着尹正梧所查到的背景,我权衡着,“沈律师的生母姓冯?”
沈怀南看着被踩烂的叶子,绿色的汁浆渗透在青石板砖缝里,和苔藓融为一体,“和许太太有关吗。”
“当然。”我笃定,“江闻代替沈律师在许家认祖归宗,许崇文有心保障他安危,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梅尔二轮融资杀得许柏承措手不及,他接下来势必密切网罗许崇文相关的人,江闻在海城,能躲过地毯式的打捞吗?他侥幸躲过许柏承,可谁知许崇文哪天兴致突发,和自己宠爱的小儿子秉烛夜谈。冒牌货终究存在漏洞,沈律师要配合我填补他的漏洞,否则江闻露馅了,许柏承布下天罗地网捉正牌,你落进他的陷阱,还想策划什么精妙的部署,你能活到几时啊。”
沈怀南默不作声。
我打量着他,“她在阑城去世,或是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