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承抬起头,竖起手指在唇上,比划噤声,示意男人到跟前。
李秘书蹑手蹑脚走向床畔,他弯腰压低声,“蒲城出事了。”
许柏承哄我拍打的节奏一顿,“什么事。”
翻阅文件的窸窣声在耳边蔓延开来,“今年夏天工厂爆炸,工人家属联合索取赔偿的事件,您可有印象。”
许柏承接住资料,“和此事有关?”
李秘书说,“死亡的工人赔偿款都到位了,负伤工人的赔偿款,被蒲城当地工厂的二把手吞了。我们一共拨款九百万,二把手吞了三百万,本来不要紧,二把手八月份辞职时,他的司机捅破他贪赃公款,我得知后连利息都补上了,还亲自去向未拿到赔偿款的家属道歉,他们也表示原谅,由于解决得很顺利,我便没有同您再报备,可家属最近又活跃起来,闹到蒲城市里部门,指责您以工厂为幌子,其实是非法开采地下矿产并且掏空公家的资源,以致矿井崩塌,造成蒲城几十年来最恶劣的伤亡事故,用钱息事宁人,逃脱了法律的惩戒。”
许柏承一脸烦躁捻着眉骨,“什么荒谬的指控,工厂和开采哪来的关系。”
李秘书指着右下角的公章,一枚加盖于调查令,一枚加盖于澄清的公文上,相距才十小时,“的确是诬陷,部门连夜调查取证也发现是诬陷,斥责了聚众闹事的家属,咱们从没碰过开采公家资源的项目,矿井塌陷是暴雨浸润,厂子顶多是连带次因,家属都同意私了。可许总,是诬陷还是真实,我们清者自清,但商业舆论被煽动了,这次诬陷危害了工厂的名誉,市里帮助我们澄清后,诽谤的言论照样经久不散,有几股势力暗中雇佣水军持续泼脏,工厂又挂靠华腾旗下,华腾上市只怕也受牵连。蒲城后续的两笔买卖相继陷入僵局,合作方有顾虑,毕竟沾染了商场的大忌讳,客户不肯冒险下注。”
许柏承浏览着文件,又看向李秘书,“为何曝出,从何处曝出。”
李秘书欲言又止。
许柏承骤然想到什么,他眼里的寒光蒸腾着。
064无字碑
之后两天许柏承解决着蒲城的丑闻,公关着各种诽谤舆论,他并没追溯根源,想来根源他也心知肚明。华腾的副总孙玮亲自迎接一拨由许柏承邀请前来的检查人员,对华腾进行全方位的勘察,结果自然是清白的,一所企业自投罗网具有它鲜明的目的性,饶是不清白的东西也刻意剔除得干干净净。有上头的证明,华腾连续登报公示,海城和蒲城最知名的国有报刊轮番刊登,将追究负伤员工家属造谣的法律责任,华腾的强硬处置一时在省内商贵阶层尘嚣直上,掀起浪潮。
华腾公关部出手非常果断,第一时间平息了事态发酵,但两家企业的终止合作给华腾带来不小的负面后果,二轮上市意料之中的延期了,许柏承为此奔波应酬,以往不论是何种等级的达官显贵,见他一面是相当困难的,如今许柏承难得周旋于推杯换盏的酒桌,被拒绝过无数次的业内大亨,官场人物都求之不得捞一张入场券。
许柏承虽忙碌,但他竭力在应酬之余抽空陪伴我,李秘书将大量的公函都送到医院,我躺在床上昏睡,他在沙发上批阅,他身上常常是浓烈的酒味,衣服和皮肤都是,我大多不言不语,他喂饭我会吃,替我洗澡我也默许,唯独没了往日的活泼娇憨。
他吩咐查房的孟医生务必注意我心理上的调节,会否造成精神创伤,从而性情大变。
孟医生取下听诊器,把我的恢复情况记录在医生手册,“许总何出此言,林小姐的恢复还是不错的。”
许柏承沉默着,良久才吐出一句,“你不明白。”
孟医生好奇问,“林小姐有过心理的创伤吗?您是担忧她复发或是。”孟医生看到许柏承凝重的神情,他欲言又止,他示意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