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楼下查房,随即合住手薄说,“其实胎儿月份小,林小姐未经调养便有孕,说实在话,胎儿的健康状况未可知,林小姐这类体质的孕妇两三月滑胎比比皆是,不少会连累母体,若是宫盘剥落,岂非连为人母的可能性都损耗了,这样想也因祸得福,林小姐又何必耿耿于怀。”
我倚着枕头,充耳不闻。
许柏承对孟医生说,“有劳。”
孟医生颔首,“分内之职,许总客气了。”
他戴上口罩,从病房内退出,许柏承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林姝,听见了吗。”他安抚着我,“不肯保他是局势所迫,可同样,我没有收买孟路,他也许真的不适合到来。”
我凝视着青白色的瓷砖,午后阳光投射在砖石上,倒映出这间四壁惨白的病房,许柏承吻着我手指,和手腕凸起的血管,“委屈是吗。”
我仍旧毫无反应,死气沉沉。
他抚摸我的脸,“哭也哭了,打也打了,想怎样。”
我僵硬着,任凭他如何软硬兼施,都一动不动。
许柏承无奈,他抱住我,将我绵软的身体禁锢在怀中,“你太倔强,是我宠坏的吗。”
我轻颤着。
他感觉到我颤动,愈发的用力,“心里怨我,对吗。”
我闭着眼,呼吸又浅又虚弱。
他松开手,撅起我下巴,“你自己很清楚,孩子能不能生。你这副模样,是因为你痛恨由我来开口。你很失望我不愿留他。”
我眼睛里有泪光闪烁着,我试图憋回去,可阖住的眼睑却把它挤了出来,许柏承重新搂住我,“哄哄你好吗。”他温热的掌心摁着我后脑勺,让我最深的、最紧密的贴着他胸口。
他一直陪我到下午,三点钟时李秘书递给他一封邀请函,他打开看了一眼,“瑞达。”
“海城市二把手的侄子开办的公司。”
许柏承面色阴沉丢在地上,“没空。”
李秘书大约料到许柏承不赏脸,华腾卷入危机,对外界可谓千载难逢。许柏承二十一岁下海,至今十二年,他过手的项目,并购案,从无失利,蒲城风波爆发在许柏承管制的地盘,居心叵测之人当然蜂拥而至,妄图借此和许柏承攀关系混酒肉,趁他百年难遇的低谷期搭上他,多少孝敬点主意和门道,再自诩雪中送炭,等许柏承翻身了剐肉吃。即使许柏承身陷囫囵,也谈不上病急乱投医,瑞达那种不成气候的烧钱的纨绔子弟,打着二把手姑父的幌子来巴结他,许柏承压根不入眼。
李秘书二话不说又递上另一份请柬,“荣辉的。”
许柏承签字的右手一顿,“是项昆本人吗。”
“是。”李秘书压低声说,“项昆有意求您高抬贵手,放他公司一马。”
许柏承看向李秘书,“他知道西码头走私被查的始末了。”
“项昆还算精明,好歹荣辉是上市集团,他作为董事长能糊涂到哪去。他想必是猜出您主谋了这场。”
许柏承含着笑意,“聪明人之间,谈判会很爽快。”
李秘书也笑,“项昆自私自利,他和许董不一样,许董自私为梅尔,为自己的心血,项昆自私只为自己享乐。荣辉由盛到衰,和项昆的消极放任脱不了干系,董事局做生意再努力,领头羊都废了,人人踩一脚,官司缠身,能有什么广阔的天地。”
许柏承摩挲着请柬的烫金边,“伸手不打笑脸人。项昆的盛情,我自当领受。”
李秘书着接过请柬,放入公文包的夹层,“荣辉这潭水不浅,项昆畏惧您再刨出更隐晦的黑幕,想打点打点您。荣辉挺立在风口浪尖上,每次要倒塌,又有惊无险得站稳了,保不齐项昆背后有省里的保护伞,咱敲些好处及时收手,未尝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