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声,吧嗒吧嗒掉眼泪。
他哄着,“我的错,夫人宰相肚里能撑船,饶我一回。”
我顿时破涕为笑,“你儿子逢场作戏的能耐,就跟你学的。”
许崇文擦拭着我眼角的泪痕,“我年轻时,风月场上比他有出息。”
我扒开他的手帕,自己擦,“你还得意了。为老不尊。”
他刚收敛的大笑又卷土重来,“老是老了,不尊不能怨我,你也有份儿。”
我绞着帕子,“我有份儿?”
他弹了一下我鼻尖,“你不勾引,我能娶个小的,落个吃嫩草的骂名吗。”
他手粗粝得很,又痒又麻,我咯咯笑,“怨你自己,你不买账,我能得逞吗?”
我从许崇文腋下逃脱,到饮水机处接着水,我言归正传,“崇文,沈怀南入驻董事局是我力保的,柏承也知晓了,对吗。”
他淡淡嗯,“崇恩平电话打进青城下榻的酒店,作汇报时,柏承在场。”
果然是崇恩平。
当初尹正梧和崇恩平,二选一策反,我犹豫过,尹正梧是明面的棋子,是父子相互制约的明枪,他的正面价值是能一手抓两人的消息,反面弊端是两人对他的信任度都大打折扣,不约而同地为他被第三人策反防患于未然,至于崇恩平,许崇文的心意,他能探知得事无巨细,然而许柏承却里里外外防着他,尹正梧是两张及格分的试卷,崇恩平是一张满分,一张零分,我再三权衡,招安尹正梧,同样的方式再招安崇恩平,后者未必投诚我,还会使尹正梧不满,所以崇恩平这个人,逮着适合的契机,我是不打算留了。
许崇文把单据翻来覆去,不晓得检查什么细枝末节,最终他塞回抽屉,“他的眉眼,气韵,身型和性格,很像我吗。”
涉及冒牌货江闻的话题,我压根不留把柄,我引导许崇文自己评断,“你的眼光呢。”
他沉思着,“是挺像。”
我立马接茬,“你眼光毒辣,识人也老道,你说像,哪有不像之理。”
他指腹有一搭无一搭剐着大班椅扶手的漆皮,“再安排一家机构。梅尔的律师团去一趟监督,要一份万无一失的鉴定结果。”
我深谙许崇文不会因我插手就百分百承认这份检测结果,他一定会重新化验,部署一个与许家不相干、忠心耿耿的下属做见证者,杜绝徇私舞弊,杜绝所托非人。出乎我意料是,他连委以重任的尹正梧都略过,直接出动负责自己股权和财产的律师,可见他谨慎。
往好处想,许崇文很喜欢江闻,也认可我口中他们父子相像的言论,认可这位沧海遗珠的失而复得,他仔细确认一番,打消自己最后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