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1 / 2)

许崇文叩击着桌沿,在思索什么。

我一清二楚他是考验江闻,是否担得起他许家的身份,且不论见钱眼开,哪怕一丁点的迟疑,要接下这笔钱,许崇文的眼光势必低看他一等。

极度的紧张促使我望向江闻,我试图暗示他,这节骨眼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别马失前蹄,可苦于没机会,许崇文在我不远处,我的一举一动即便细微也会暴露,我不能轻举妄动,让这盘局刚开端就功亏一篑,令许崇文的心中产生问号,皲裂出巨大瑕疵。

幸好江闻聪慧,他的应变力十分中我下怀,他二话不说,连支票上的数字也未看,当即抓住砸在地上,没留下只言片语就摔门而去。

很符合角色。

我松口气的同时也装作大惊失色追出他几步,“江闻,你别生气,你父亲是好意,江闻!”

“林姝。”许崇文唤住我,他有些疲惫,以及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轻松,“随他去。”

许崇文制止了我,我扭头,他靠在椅背揉着太阳穴,窗帘合住,光影熙熙攘攘,照耀他神情也晦暗不明。

他说,“随他去,不追。”

我捡起地上的支票,看着数字,一亿元。

“你填这么多,他误会是封口费,误会你在驱赶他。”

许崇文愈发头痛了,他用力揉着,“虎毒不食子,前半生我已枉为人父,倘若我要驱赶他,我费尽心力寻他干什么,任他自生自灭不更好。”

我故作惋惜,“父子的默契,江闻属实比不上柏承,到底你养大的。江闻的倔强是继承了你。”

他叹了口气,“江闻心里怨恨,恐怕记事起就怨恨,不是一朝能化解。”

我走上前,手绕过他脑袋,轻缓按摩,“力道可以吗?”

许崇文似乎很舒服,他四肢慵懒放松着,“你手法比按摩房的技师更得我心。”

他太阳穴有一块老年斑,从皮肤里滋长,在零碎的光线中斑驳又深沉,“夫妻嘛,妻子知丈夫的喜好,哪是外人能比的。”

许崇文拾起书桌的化验单,像随口问,又像半信半疑,“有把握吗。”

我一愣,手也不由自主停下。

他蹙眉,“没把握?”

有无把握我倒是不敢夸下海口,假设某个环节有漏洞,来日东窗事发,我可捱不住许崇文的兴师问罪,但对此装聋作哑,反而连下一招棋落子的机会都鸡飞蛋打,正是较劲的节骨眼,许崇文又多疑,稍露马脚,就功亏一篑了。

我一边按摩着,一边模棱两可回答,“头发是客房床单上找到,客房一向你独自居住,不会有陌生人的毛发,柏承都少进出。江闻的头发我亲眼看他拔下的,绝没差池。假如有差池,是毛发不如血液精准,我验证心切,幼子是你心事,我一清二楚你的焦躁和期盼,我巴不得第一时间尘埃落定,报喜让你高兴。”

他掌心覆盖住我瘦弱的手,许崇文的掌纹粗糙,缝隙也宽,摩擦时硌得慌,像小刀子在割,“你的良苦用心,我怎会不明白。林姝,空降股东这件事,我错怪你了。”

我眼眶瞬间泛红,像遭了天大的为难,装模作样带着哭腔,“崇文,你体谅我,信赖我,我再憋屈也痛快。我万事都考虑你,周全你,只要我们夫妻合心,那些风言风语的抽打,我不在乎。”

他大笑说,“还哭了。”

他拉住我,从椅后拉到前面,我蹲下,匍匐他膝上,嘴硬反驳,“我没哭。”

“没哭吗?”他捧着我脸,“我看看。”

我挣扎,“没哭就是没哭,你看什么。”

他笑声越发大,“小林姝的脾气,见长啊。”

他扳过我下巴,专注打量着,“梨花带雨的,我心疼了。”

我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