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买的保安很可能是程世洵动手安插的,精明如许柏承也万万不会料到,区区的小保安是程世洵的眼线,在大格局博弈的双方,怎会把不起眼的保安当回事,当炸弹。
我着了程世洵这只老狐狸的道儿了。
我竭力克制自己被暗算的怒意,“争分夺秒赶工,程副董的下属不愧是上半年评选出的最佳员工。”
“您谬赞,吃梅尔的饭,尽梅尔的忠。逾矩之人能瞒天过海一时,不能瞒天过海一世,东窗事发会自讨苦吃,您说呢?许夫人。”
我抚了抚颈间的项链坠,他眼镜片折射的我,珠光宝气却面色苍白,“梅尔上上下下都该共勉。”
他鞠了一躬,“我告辞了。”
程世洵秘书步下台阶,与我的奔驰越野交错而过,他毫无征兆驻足,扫向车里的沈怀南,口型说,“沈律师,您好。”
沈怀南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无动于衷。
他似乎没玩够,又逼近半米,并且出音了,“沈律师,确切说,沈董事,恭喜您。”
沈怀南此刻再无动于衷便是摆架子不礼貌,他降下车窗,含笑说,“您是哪位?”
“我是程副董的秘书。”他又一指我,“许夫人也算我的主子。”
沈怀南点头,“我喜从何来。”
“许夫人力排众议,扶持您为新任股东,在董事局执掌决策权,表决权,提案权,凭梅尔在海城的卓绝地位,尽管您只拥有2%的股额,也胜过同类上市公司10%的含金量。”他颇为感慨,“许夫人都不曾替许总说情,我们许董事长唯一的儿子手中并无梅尔的股权。许夫人难得在大庭广众下与诸位股东争辩不休,毕竟她是以贤惠温顺闻名海城上层阶级的。沈律师,我先道贺了,您走马上任,还请多关照我。”
沈怀南笑而不语。
程世洵的秘书没有久留,他撂下几句深意十足的敲打,径直走向停车场,搜寻自己的座驾,如若什么没发生过。
我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响。
那股冷飕飕的寒意,侵蚀着我每一寸骨骼。
银灰色的桑塔纳驶上街道,淹没在滚滚车流中,我浑浑噩噩走下去,拉车门坐进副驾驶,没头没脑的说,“他察觉了。”
沈怀南摸出烟盒,他点燃一根,衔在嘴角,斜倚靠背,神情云淡风轻,“那又如何。”
我以为他理解这是我们都出乎意料的灭绝性的灾难,结果他不理解,我激动大吼,“沈怀南,程世洵的秘书察觉等于程世洵察觉,他会胁迫我。他刚才的意图昭然若揭,我小觑程世洵了,他从未放弃过在这滩权谋的漩涡里挣扎,他只是伺机而动,他不认输。我们的合作会因我的软肋导致我从上风转移到下风,程世洵狼子野心,他一度是许柏承最大的劲敌,是梅尔最无坚不摧的一条根基。十年了,许柏承对梅尔萌生篡夺念头的那天,从他付诸行动的那天,程世洵就位于他的对立面,明着辅助许崇文打压许柏承,暗中满足自己的私心,只要长子从继承人名单划去,正值壮年又深得许崇文信任的程世洵便有二分之一的几率代替董事长之职。”
我侧身对沈怀南说,“他最初有百分之二十多的股权,他是胜券在握的。他被我和许崇文阴了,被许柏承算计了,我抛出的橄榄枝再肥美,他是戒备的,他有所保留,他秘书的监视,是最有力的验证。我设圈套套他,他设圈套套我,都觊觎着让对方听从自己,就看谁技高一筹。”
我怒不可遏,“沈律师,你可从没在程世洵的局中出力。”
沈怀南把持着方向盘,指尖在车标上轻点,“允许你设局,就允许他局中局,程世洵跟随许崇文打江山,他的城府不是许太太三言两语能压粉碎的。我没有出力,是我出不了力,我和程世洵无交集,对付他,只能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