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崇文举腕看表，语气不太和善，“都几点了。”

我听出他的责备之意，保姆昨晚告知我他离家的时辰，我应该候着他，临了却不知所踪，险些没赶上送行，是我作为妻子的失职和疏忽，我强颜欢笑挽住他，“崇文，抱歉，我办点事。”

许崇文蹙着眉头没吭声。

许柏承似笑非笑，“林小姐很忙吗。”

我扭头看向他。

他穿着一套极为正式的黑色西服，胡茬刮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看上去从容沉着，意气风发，同样正装的李秘书随行在侧，拎着公文包和手提电脑，阵仗是要陪同远行。

我笑着问，“柏承和你父亲一起出差青城吗？”

许柏承颔首，“不错。”

我点头，“那我便放心了，柏承，你父亲年迈体虚，你要尽心照顾他。”

许柏承对我的嘱托置若罔闻，他接过李秘书手上的公文包，神情淡漠，“什么项目。”

李秘书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微妙，他看了我一眼，“工程款延迟。”

许柏承面无表情，“约定三日回款就三日，一秒钟不容。”他从夹层内取出一份文件，翻阅着填报日期，食指戳点着上面的公章，“傍晚六点前，账号不见余款，通知法务部起诉。”

李秘书说，“我明白。”

我站在台阶上等了他许久，许柏承处理完手头的事务才回答我，“林小姐大可放心，子孝父是天经地义，我没理由不尽心。”

许柏承很极端，公事上他习惯洞若观火，以理取胜，不掺杂半点个人情感，私事上他又只依靠直觉行事，他一定是猜到什么，才漠视我至此。

许崇文询问他，“哪家公司。”

许柏承正色说，“是蒲城的公司。合作有五年了。”

“五年的老客户，还拖着尾款不还吗。”

许柏承似乎并不担心这一桩交易的后续，“父亲，他们企业内部的状况导致了拖欠，我下最后通牒，款项方面，拖谁不会拖我。”

许崇文没再追问，我搀扶他上车，我蹲在车门处，服侍他盖上毛毯，“青城的气候要是不适应，你就交给柏承，自己先回来。多大的买卖消耗健康也是不值得的。”

他握住我的手，“梅尔的业务，你要勤勉。”

我安抚他，“我会妥善打点。”

“不算重大变动的决策，你全权掂量着办。”

我就等许崇文这句话，我立刻说，“我确实有一部分考虑。你能理解我，我就安心了。”

许崇文把拐杖横放在座椅，他问我，“你有什么考虑了。”

“许董。”司机打断我们的对话，他从驾驶位回头，“要去机场了，别耽搁了安检。”

我正没想好怎么向许崇文替沈怀南索取梅尔管理层的一席之地，我先前提过，他是否决的态度，司机这会儿一搅合，倒解围了，我趁机说，“崇文，你回海城我再和你汇报。”

我起立退后一步，保镖合拢车门，坐进副驾驶位。

司机驾驶着奔驰先行，许柏承紧随其后，不过在途经我身边时，宾利忽然减速，我抬头，许柏承坐在后座，他目光在掠过我颈间时，原就冷冰冰的，更是一寸寸凝固冻结，那种冻结很可怕，我猝不及防。

像帆船撞上冰山，在瞬间毁灭，玉石俱焚的丧了命。

我不明所以，只能竭力让自己平静，尽管在许柏承喜怒不辩的审视下我愈发胆战心惊，是无法控制的心虚。

我主动问，“柏承...你要吩咐我什么吗。”

许柏承眯着眼。

他眼中无一丝光，如果非说有，是一丝诡异的寒光。

好半晌，他开口，“我没什么吩咐。你很清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