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着,“你不是。”
他嗯了声,“那还怕什么。”
“可你是正常的男人。你不会耗费精力在不能光明正大拥有的女人头上,对吗?”
许柏承嘴角的浅笑覆没了些许。
宋世忱穷追不舍,他有意彻底摁死许柏承,防止后者卷土重来,毕竟宋铂章不待见自己这棵独苗,他指望宋氏的接班人是能将自己心血发扬光大,而不是败光,许柏承和宋幼卿的不欢而散,宋家理亏,许柏承无法拉下脸面迎娶一个冠以同性恋名衔的女人做妻子,得不到就毁灭,是商贵确保一劳永逸的原则,宋铂章很担心许柏承会撕破脸,来讨伐坑害宋氏,在利弊权衡之下,宋世忱更加担心他老子会卑躬屈膝,来求饶许柏承。
而宋铂章求饶的引子,是许柏承在接下来的商业竞争中大势所趋。
譬如,他接连搞定任何商人都搞不定的项目,在海城声名鹊起,是真正的声名鹊起,不依存梅尔,不仰仗许崇文的光环。宋世忱预感到,兰大船厂是许柏承的进阶石。
他势必会暗中搞破坏,阻止许柏承就等于阻止了宋铂章的妥协和对家产的出卖。
我不愿许柏承独大,我的存在将越来越没用,反而是他潜在的威胁,是他的污点。
我也不愿他再次失手。
他落寞时的样子,我还是不争气会难受。
许柏承胳膊弯曲,手也蜷着,半截蜜糖色的精瘦臂肘暴露在空气中,他无所事事支起额头,凝视我,“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无精打采说,“我在犯困。”
他示意我过去。
我瞧着窗外流窜的光斑,光斑里是一粒粒尘埃,许柏承把玩我披散在他胸前的长发,“很困吗?”
我倦怏怏,“困。”
他笑出声,“睡吧。”
我撑着快粘住的眼皮,“你不忙公务吗?”
他伸手,阖住我颤巍巍的眼皮,“不忙。”
其实我不困,尽管一夜无眠。是他的味道太熟悉,太清冽。他的熟悉和清冽伴随我无数个黄昏,黎明,他令我安宁,在他的怀中我是与世无争的林姝。
我打着盹儿,刚要在许柏承怀里入睡,一株开败的菱花吧嗒的闷响,凋零在褐色的泥土上,纤细笔直的根茎也爬满死亡前的枯萎的黄斑,我被巨大的空空的失落感所袭击,在这个十月份的某天明媚的上午。
“下雨了吗。”
许柏承阅读着新刊印的财经时报,他漫不经心回,“在下。”
我哑着嗓子,“好沉闷的天气,今年的雨水这样多。”
他依旧漫不经心,“是比往年多。”
我睁开迷蒙的双眼,庭院水汽迢迢,天际是烟青色,像许柏承口腔泻出的烟雾。
院子中央的秋千架上搭建了瓦棚,一层砖,一层木,雨珠迸溅在瓦檐上,木头也浸湿,澜园在郊区,平时就人潮稀少,下雨时分,这栋楼的方圆百米内更万籁俱寂。
我观察着许柏承。
用褪去爱慕的,褪去仇视的,褪去猜忌的眼神,观察着我忘乎所以纠缠了好久好久的男人。
他是一块溃烂的伤疤,碰了疼,不碰也疼,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让我改变喜怒哀乐的轨道,在孤独时心疼,在热闹时牵挂的男人。
他占有我最鲜活的一段生命,牵绊我寂寞与不寂寞的日夜,他是我的欢愉,亦是我的罪孽,他是我的快乐,亦是我的悲剧。
我的毒,我的药,我的五味,统统是他。
许柏承在我的聚焦中,形成一个无色的,黑白的长镜头。
我的大好年华从爱上许柏承那一刻起,就只剩痴缠着他,依附迷恋着他,在方寸间也好,在芸芸众生也罢,我的精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