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1 / 2)

沈怀南笑意深浓,“你的困境是什么。”

我一骨碌爬起,靠着椅背,“沈律师知道傅彪看上我了。”

他单臂搭在椅沿,“知道。”

我装模作样叹息,“许崇文有意任我自生自灭,傅彪如若势在必得,大不了他就送出我作人情。”

他眯着眼,如一艘大船,沉入漫无边际的汪洋,起先来势汹汹,而后杳无踪迹,“送出自己的夫人吗。”

我爬向茶桌,“很出乎意料吗?堂堂的正室,在男权的纷争下,也逃不掉物尽其用的命数。”

茶炉滚开太久,烹得干涸了,我又注入一舀泉水,“傅彪把持本省九成的灰色生产链,他织了网,网罗了相干的会所,工厂,许柏承的会所也在他庞大的覆巢下。许崇文本想利用傅彪打击宋氏,诓骗他襄助他洗白,可利用没成,还被揭穿,开罪了傅彪。傅彪闯荡半生,成名后再未受过算计,他和梅尔结了梁子,又被许柏承扫兴,他这口气憋不长了。”

壶嘴源源不断的流出褐绿色的茶水,“唐朝李山甫有句诗,很适合今日的局面。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能用我平息许崇文和傅彪之间无休无止的争端握手言和,能用我套牢傅彪的渠道,钱势与女人,后者一向是前者的附属品,锦上添花罢了。”

沈怀南盯着一盏盈满的茶,“许柏承不会任由傅彪作威作福。”

我愁眉苦脸,“沈律师忘了吗,他现在可忌恨我呢。我搅黄了他的联姻,阻塞了他平步青云之路,他失去宋氏助力的捷径,又回到被许崇文管制,监视的境地,保不齐何时许崇文一高兴寻回你,再不济栽培心腹承业,许柏承是日夜辗转反侧,他机关算尽才突破,又跌入危机四伏的绝境,他也许故意要惩罚我,体验一番忤逆他的悲惨。上星期的许柏承,有资本较量傅彪,宋氏的女婿,梅尔的长公子,双重加持他是最大的资本方。他砸钱也能把傅彪最忠心的爪牙都砸叛变了,然而今非昔比,他不会护着我了。”

沈怀南扼住我手腕,从我掌中取走茶杯,“许太太当初气势凛然找上我,要谋夺首富的家财,大胆包天私通丈夫之子,制造许崇文出轨的物证,不惜自断后路的决绝也要对能一指头碾死自己的丈夫施压。傅彪就难住你了吗。”

我望着他,柔情似水望着,楚楚动人望着,“崇文不保我,柏承自顾不暇,在占下风的战役中力挽狂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做的事吗?沈律师还没看透我吗?我虽闹得欢实,皆因有退路,有两个男人保我,他们待我各怀鬼胎也好,微薄情意也罢,终究是我的依靠。都撒手了,我拿什么斗傅彪,我只得逆来顺受。”

沈怀南全程不置一词,他安宁坐了几分钟,便撂下杯子离开。我瞥向他那杯冒着热气的茶,嘴边的笑越来越深。

他果然动心了。

他的介意是动心的预兆。

动心的男人,再理智聪慧也难免百密一疏,沦为女人的钩上鱼。

41

我从江都度假村出来,连绵的阴雨未歇,惊雷被闷雷取代,在乌压压的天空盘旋,阴沉如墨色的流云低到触手可及。

街头黯淡得很,我才走下台阶,发顶便被淅淅沥沥的雨珠浇湿,我又退回,四下搜索着,客房部助理从前台报了账目后朝旋转门走来,他询问我需要雨伞和轿车吗。

我亲口叮嘱客房经理不必管我,此时是用餐的饭点,大堂内人来人往,员工都忙碌着,我不好反悔占用公共资源,我婉拒他,“不需要。”

他鞠了一躬,“林副总,您慢走。”

“慢着。”我叫住他。

他止步,“您有问题吗?”

“304空了吗。”

“您稍候,我查下登记。”他在登记簿勾画的门牌上认真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