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衷带许太太吃苏州菜。”
我在他碗里夹着红油涮过的鸭肠,“沈律师要傍我这个富婆,投其所好是职业素养,你没有素养,我能花钱搭人脉养你吗。”
沈怀南忽然不搭腔了,他一声不吭,聚精会神望着橱窗外的停车场,一拨西装革履的商务男士相继从两辆奔驰的后座内迈下,朝饭店走来,我摊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问,“你认识?”
他不紧不慢移开关注,“中申建材的赵平恭。”
中申建材是海城最大的建材公司,也经营船舶和飞机的零件,占领市场的初期,以物美价廉割据了大批份额,许崇文曾一度看重中申的低价位提出合作,被原先主观销售部的副总驳回,赵平恭替补副总职务后,又上门寻求梅尔合作,而许崇文已有合适的上家工厂,合作就耽搁至今,私下是常常来往的,两三年内肯定会达成合作。
我惊慌失措,“沈律师,他也认识我。”
沈怀南夺过我手里的餐具,“我不介意捉奸在桌,有许太太陪我打入万劫不复,我也赚了。”
我纠正他,“捉奸在床。”
沈怀南叩击着桌面,“在桌。没有床。”他带一丝调侃的笑色,“许太太是默认,你我即将产生奸情了。”
我气得眉毛抽搐,“没捉奸。哪来的奸情。”
他说,“这不是水到渠成的吗。”
我铁青着脸挖苦他,“沈律师能说会道,可每逢动真格的关头时,总有办法推辞。你的嘴是迫击炮,能打能放火,你的行动是哑炮。”
沈怀南叩击桌沿的节奏一收,“回避吗?不回避我们一同手挽手接待赵平恭。赵平恭为感谢许太太高看他,没准会到许崇文面前聊表谢意,致谢许太太携自己的小白脸替年迈的许董事长应酬他。”
我将盛汤的瓷碗重重摔在桌布上。
做贼似的,真寒碜。
我压着火气,匆匆绕过餐桌,赵平恭靠近到跟前,我出门也来不及,只得委屈窝在右侧的空位上,以菜单遮面。
沈怀南起立,和赵平恭握手,“赵总,真巧。”
“是沈律师啊。您也在?”赵平恭嗓门高亢,“这家的菜式不赖,我隔三差五就馋这口儿,带同僚来开开胃。你得负全责啊,是你当初介绍我这家的。”
沈怀南非常配合,“稍后我一并结账,您这顿我来请。”
赵平恭更愉悦,“行,沈律师,我宰你一顿贵的。”他扭头吩咐侍者,“压箱底的大菜,图个吉利,八八大发,上八道。”他又对随行的同僚说,“你们进雅间,吃你们的,我和沈律师聊几句。”
一群男士在侍者引领下走进雅间,赵平恭坐在我刚才坐过的位子,他大口吸着,“香味。”
沈怀南装糊涂说,“这家的菜肴是很香。”
“不不不。”赵平恭不认同,“是女人香。”
沈怀南扬眉,“哦,是女人香吗?”
赵平恭笃定,“这女人香啊,汁多,饱满,它香得”他词穷,沈怀南附和说,“女人香,和菜香不同,以麻辣猪蹄作比,猪蹄香没有女人香入味,女人是在皮肤里的,猪蹄是佐料腌制在肉外的。”
赵平恭一拍大腿,“沈律师,你才华匪浅啊!我总算摸到根源,名流千金,模特明星,怎就对你情有独钟了。在海城,除了许崇文的长公子许柏承是公认的钻石王老五,女人缘最热,就属沈律师在白富美圈炙手可热啊。您不仅能文能武,还精通猪蹄论,堪称博览群书啊。”
我别开头,中申建材的副总出乎我预料,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
赵平恭意识到自己被沈怀南带跑了,他醒过神,挥手说,“嗨!什么乱七八糟,说哪门子猪蹄啊。沈律师,我有疑问征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