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指不由自主蜷缩,“沈律师掌握了我的全部。”
他点到为止保全我最后的体面,“一个绝口不提利欲的男人,有一天奉上了你最想要的东西,自然真相非同一般。”
我松开紧握的拳,人心是世上最诡谲莫测的存在,沈怀南洞悉了我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反倒无所顾忌了,或许在许崇文的身边戴惯了面具,
我受困这份提心吊胆的生活,压抑着自己的面目和喜悲,当沈怀南不加掩饰的揭穿这张假皮时,猝然激起我直指灵魂的快感。
“沈律师经历过暗无天日的感情吗。”我倚着栏杆,“像深渊一样,封锁了一切出口,你沉睡了四年的光阴,你醒来外面天翻地覆,你依恋
他,也只有他,幻想着他也只有你,你一遍遍说服自己遁逃不了,无数扇所罗门是黑暗的,他是唯一的太阳,你不想堕落,可他哀求你堕落,他的
哀求是他的冷漠,你不喜欢他冷漠,你就要臣服他的堕落。他将你拉进炼狱,他热烈,也残忍。”
沈怀南感受着这段荒诞的陈述,“听上去是很刺激。所以许太太沉沦于刺激,无休无止的冒险。”
我嗤笑,“沈律师受理的财产纠纷十之八九来自豪门夫妻,你一共上法庭辩护七十九次,五十次是被告律师,你也曾助纣为虐。你亲眼目睹最
亲密的伴侣彼此暗算兵戎相向,人间的是非曲折本就无法定义对错,取决于沈律师唇枪舌战的本事,不是吗?”
沈怀南在我的逼慑下开口,“你渴求的财产已经得偿所愿,如今你需要我成为你的智囊,扶持你摆脱许崇文的控制,在梅尔独当一面,再伺机
把股份过渡给你的情郎,对吗。”
我直截了当问他,“你要多少。”
沈怀南迟双手撑住桥锁,俯瞰浪花滚滚的江面,“许太太的野心过分庞大,你较量的两个男人操控着海城近乎一半的商业资本,你要演间谍的
戏码,我在你这艘船上很危险。”
我看向天际飞过的鸽子,“你受雇于我,就拼尽一身本领成全我,你害怕了要知难而退,管好你的嘴巴,我们也好聚好散。但我奉劝沈律师,
能一拍即合的机会不多,我能给予你的,除了钱还有别的。”
他三分玩笑七分认真,“譬如呢。”
“沈律师注重前途,那么你会嫌名利太多压得慌吗,宋氏的首席特聘律师和梅尔的首席相比呢?我能给予你更大的平台,你服务于上层阶级,
可你再厉害终究不算上层,我可以投资事务所让你当老板。”
沈怀南沉默着,他重新蓄了一根烟,并示意我要吗。
我有一阵烟瘾很大,为满足许柏承的喜好戒掉了,心情不好时还会忍不住抽,我俯身凑上前,烟头横在打火机上方,他轻轻一摁,我吮吸着,
烟雾从唇边溢出,他打量我,“许太太无辜纯情的背后,竟然有这样大胆的一面。”
我动作一顿,“我和许崇文之间的情况,你不了解。”
他噙着一丝笑,“很多时候,局外人没兴趣探究它包裹的本质,它的表面是什么世俗就认定是什么。黑即黑,白即白。”
江港的风拂过燃烧的烟头,火苗吞噬了我面孔,我维持弯腰的姿势,在一团燎人的炙热中,我凝视着沈怀南右手虎口的纹路,“沈律师没见过
我这类女人吗?”
他说,“许太太的出现,我见过了。”
我连续吸了几大口,风呛得咽喉痛,我咳嗽着掷入江中,“新鲜吗?”他磕灭了烟火,塞进砖石的空隙,“新鲜可带刺,一不小心会扎得皮开肉绽。”
雨落得细细密密,一滴又一滴淌过面颊,与呛出的眼泪相融,沈怀南脱下西装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