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顶,我仰起脸看望着他,他说,“你哭了。”
“是雨。”
他眼神不似这冰凉的夜晚,他是燥热的,雨水越凉,他的燥热越鲜活,男人的燥热是猖獗的,能攻城略地,他眼中的燥热却神秘而端庄,他抬
起手,食指虚虚无无流连在我额头,只差一厘就触及我的肌肤,沈怀南仓促停住,我被雨丝浇得睁不开眼,看不清灯光,云朵,和几乎被掩埋的月
亮,他亦是。
最终他无声无息挨上我的脸。
我一抖,沈怀南擦掉那滴温热的泪,从我鬓角处收回手。
我直起身拨开他,“沈律师是清醒、耀眼又一尘不染的男子,假如因我的案子而声名狼藉,会报复我吗。”
他的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健硕的胸膛,“许太太的案子是一场赌博,我赔上的何止是前程,还包括我的身家性命和在这座城市立足的
招牌,赌虽然疯狂,但天下的赌徒不计其数,我懂规则,愿赌服输。”
我逼近他,“哪怕面前是地狱。”
他一笑实在明朗又好看,“许太太瞄准我的一刻,不就是在寻觅捞你出地狱或被你扯下地狱的人吗。”
我笑了笑,“沈律师要陪我赌吗。”
他也笑了,“奉陪未尝不可,万一赢了呢。”
我转身往桥下走,远处有一艘货船进港,刺眼的红灯射向桥尾,我下意识挡住眼睛,再睁开时,阑桥另一端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又站了一会儿,直到郑秘书的电话打进来,我驱车返回梅尔,保安把红豆粥从窗口交给我,我一边上楼一边看腕表,这一趟五十分钟。
出电梯门路过程世洵的办公室,我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止他一个人,我本能放缓步子,程世洵在盛怒中打翻桌上的茶盏,他咬牙
切齿,“老许啊老许,你连我都算计。”
秘书蹲下捡起散落的文件,“许董这一招棋就是冲您来的,削弱您的势力集权到自己名下,二十多名股东一多半是陪葬,唯有一视同仁才能降
低您的戒心,他让您看明白,就算不重用许总,梅尔也轮不到您作主。”
程世洵一脸铁青,“他们夫妻玩了整个董事局,许崇文这么明目张胆搞专权,他也坐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