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承将我抱在怀里闷笑。

我们一直痴缠到天光大亮，我必须离开的时候。我快速洗了澡，走出卧房许柏承正在客厅泡茶，他坐在紧挨玄关的沙发上，我耗了一会儿，他仿佛没什么要说的，我犹豫着，也没有问出口，“我先回去了。”

他斟着茶。

我动身的一刻，他说，“不要把贪婪写在脸上，否则会被同样贪婪的同类利用。”

我浑身一激灵。

许柏承的弦外之音，是我有过度的企图。

我强作镇定，“我有吗。”

他嗅着茶香，“你没有吗。”

我立刻走向他面前发誓，“柏承，我”

他阻止了，“你不信奉神佛，不信奉宗教，你的誓词，不会有渠道验证。”他凝视着茶面浮荡的茶叶末，“林姝，我很了解你，了解你二十二岁之前的样子，更了解你二十二岁之后，被我调教后的样子。”

许柏承抬起头，幽邃的目光定格在我面孔，“萨普毁约是你干的，收集梅尔与我敌对阵营的股东的软肋也是你干的，目的是什么。”

我举在耳畔的右手僵住。

他复而垂眸，不疾不徐饮茶，“我汲取了足够充沛的养分，便会不受任何人任何境遇的控制，逐步壮大，力克许崇文的镇压，不必假意恭敬他，不必蛰伏以求时机扳倒他，我能堂而皇之逼退他取而代之，届时我不再需要你的周旋和探测，你为改变自己弃子的处境，亮明他们的龌龊软肋挟持他们为你所用，联手排挤我执掌梅尔大权，一旦我强行上位，梅尔顷刻内讧，鸡犬不宁，动荡之际天下大乱，我能平息内忧，未必能平息接踵而至来对我落井下石的外患，你应该还为我准备了非常厉害的外患。你想在最至关重要时，阻拦我的筹谋，对吗。”

他后仰，兴致勃勃打量我的反应，我毫无反应，像一具没电的机器，缄默又死寂，无懈可击。

“我竟不知，我的林姝，你的人生目标是做一位青史留名的贤妻，在父子残杀时，毅然决然掌舵丈夫这艘风雨飘摇的船舶，在灾难中力挽狂澜。”

他猝然伸出手钳住我两腮，指腹用力一掐，盯着我不化而红的唇，和两排整齐的牙齿，“五年的光景，我的小丫头蜕变得伶牙俐齿，”他一拽，拽进怀中，我整个人被他支在掌上，他两指就支起了我的体重，他的腕力惊人，不想指力也凶悍。多年来我浑然无觉，许柏承强势的皮囊下蕴藏如此巨大的力量。

我双脚近乎离地，只虚虚无无摩擦着地面，他膝盖顶住我小腹，将我架空，“费尽心机的游戏，用在那些我希望你使用的人身上。我深思熟虑后所做的每个决定，或许你不满，可从头至尾，我都无需你满意。”

我慌了神，却无话可说。

许柏承的眼睛是世间心虚之人的照妖镜。

他理智，洞悉，精明又清醒。

他能化欺瞒和谎言为浮屠，斩杀浮屠。

他分明说中了，我辩解什么也是错，反而漏洞百出。

他看到我安分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抱着我。

我瘫软在他胸前，双目无神看着桌上的烟灰缸，“你十二月份娶宋幼卿，是吗。”

他吻我耳背薄薄的肌肤，“林姝，不可更改的事，就顺其自然，明白吗。”

我闭上眼。

他梳理着我鬓角凌乱的碎发，“当股东，开心吗。”

我没什么表情，“不开心，这从来不是我的渴望。”

“你的渴望，要随场合与局势而变化，我教过你，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我后脑勺朝着他，“这便是你走到今日这一步的理由。”

“林姝，你和她不一样。”

034

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