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的潇洒，三分的纨绔，四分的风流。

他不媚俗，不花哨。

男人的花哨在皮，宋世忱的风流在骨。

十之八九的皮庸俗，馋女人馋得庸俗。

宋世忱往那一坐，坐的是大家风范，难与下作联想到一处。纵然他这身衣束像秦楼楚馆里晃荡了一圈，良家的女人一看，也不生厌。

宋世忱端着茶扭头，“是方先生。”他重新又看向台上，指节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着拍子。

男人碰了个没脸，灰溜溜的撤了。

宋世忱清高严肃的模样，倒也挺正经的。

“许太太，您的红枣茶。”

我没吭声。

“许太太？”

邹太太喊了我五六声，我也未回应，她捅了捅我腋下，我骤然回神，笑吟吟附和，“有意思的。”

她莫名其妙，“什么有意思啊。”她越过我，想一窥究竟我在看什么，我不着痕迹挡住她视线，“大鼓书有意思啊。比流行歌有韵致多了。”

我没糊弄成，邹太太已然发现什么人吸引了我的关注，她朝我右侧的方桌使眼色，“宋家的公子啊，他是今日的主角。”她不解，“你们没一起吃顿饭吗。许总都定下娶他姐姐了，他没登门拜访认亲啊？”

我若无其事斟茶，顺手也添上了邹太太的杯子，“婚礼还四个月呢。宋铂章不满崇文消极应付，崇文也不满宋氏狼子野心，妄想染指船舶业，还让许家的长子保驾护航，俩老的互不入眼，小的能不能成还未知数呢。”

杯底是冷却的，兑入的刚煮沸，相融入口适度，我饥渴灌了一杯，“在烟花场所撞上了宋世忱同席，我不觉古怪，在高雅的戏院撞上他，我像撞了鬼。”

邹太太听出不与人知的玄机，她问我，“你们不和睦吗。由头呢？”

我红口白牙胡诌，“没来往，算上今天见了三次，谈不上不和睦。”我随口岔开话题，“宋世忱也喜欢地方戏？”

邹太太剥着橘子皮，朝台上挤眉弄眼，“唱戏演戏都不重要，宋世忱在捧角儿这方面才是行家。台上中央长得清秀水灵的那个，艺名小白玉，市政歌舞团出身，汇演时连首排都没站过，不知动用什么路子，摇身一变成为宋世忱的相好了，打眼海城，打眼省里，能豁得出几百万捧角儿的，也就宋氏集团不务正业的少爷了，他指名道姓关照小白玉，剧团里谁不买他的账啊，毕竟白花花的银子流水得捧了，冲着他的面子，黄毛丫头一跃当台柱子了。你听，入门的戏她都唱得磕磕绊绊的。”

宋世忱的风流韵事我听得津津有味，“多久了啊。”

“快一年了。”

我挑拣着碟子里的葵瓜子，“不容易，宋世忱的新欢拿簸箕扫，能在他身边耗一年，可见黄毛丫头也有手段。”

“什么手段，天仙下凡睡三百六十五天也膈应。”邹太太不屑，“我家老邹说，这个宋世忱心思不简单。”

我没留意后半句，只回味着前半句，“有四五年还不厌倦的吗？”

邹太太像听了天大的笑话，“有啊，没出息的男人，除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倒想换换口味，没票子没地位，你跟吗？”

我也配合她一并笑，“也对，没得选罢了。”

我望着五米开外的宋世忱，他端起茶杯在鼻下嗅了嗅，命令随从的司机招呼院长来。

他一边饮茶，一边听书，很是专注，院长赶来恭候在一侧，过了好半晌，小白玉唱完这一辄，中场换装，三三两两眼生的评书演员上台替补暖场，宋世忱才意犹未尽启唇，“下一辄她唱什么。”

院长客客气气敬了一根烟，“宋先生，您听什么。”

宋世忱一脸漫不经心，出口却猖狂，“她唱什么，我捧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