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1 / 2)

许柏承的眉间叠着消沉的倦色。

沈怀南的眉间,是胶着的细雨,是和煦的春风。

自从得知许崇文的沧海遗珠流落异乡,我像中了邪,总是不由自主对比沈怀南和许柏承的相同之处,沈怀南如水,许柏承似火,沈怀南的脸型柔和一些,像温润的玉石。许柏承凌厉一些,像冷峻的雪山。

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我仓皇背过身,语无伦次说,“我没看到你吧。”

他沉默着。

睡衣和窗纱交缠,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许太太看没看到,你问我吗。”

我举手发誓,“没看到。”

投在墙根的半副影脱着贴身的内衣,“誓言不毒,不足为证。”他往衣钩上一撂,“许太太若看到了,就全身蜕皮,十指如针扎,牙齿化脓,眼皮水肿。”

我头皮发麻,牙也阵痛,我捻着腮,“我看到了。”

他似笑非笑,“看到什么。”

我说,“看到你的腿毛。你方才弓着身,不该看的,都裹起来了。”

沈怀南将衣架搬到窗柩下,他语气笃定,“我不打算见许崇文。许太太想法子推掉,至少暂时不。”

我一怔,“你曾说,要入驻梅尔的董事局,做具有话事权的股东,许崇文虽然放权给我,但他是名义上的董事长,你不经他首肯,我没资格搭桥引荐你入驻董事局。”

“你我合作的条件,为对方布局达成所愿,如何进驻是许太太要考虑的事,我只等那一天。晚些时日无妨,我不见就是不见。”

他跨出露台,反手合上推拉门,“许崇文并未全盘信赖你,寻觅并扶持私生子,会在海城掀起意想不到的波澜,梅尔将因此天翻地覆。许柏承是一匹猛兽,道义人伦无法囚困他,你是许崇文无可奈何的砝码,他只能托付你。许太太现在引荐的幕僚,他不会百分百放心,相反,还打草惊蛇了许柏承。”

我心不在焉拨弄着房梁垂下的用来三伏天遮阳驱蚊的帷帐,“沈律师,我很羡慕你。无爱无恨无羁绊,你的欲求只需能力,我的欲求要天时地利,饶是我占得天时地利,我算不尽人心叵测,如你所言,道义人伦也降不住许柏承,何况情仇羁绊。”

沈怀南倚着墙面,“许太太对面的并非普通之人,许柏承也好,许崇文也罢,你若咬牙撑住,他们仅仅是你漫长岁月的一部分。你的一生有诸多得失,你才经历尔尔,就豁出一切押注在男人身上,押注在情恨,婚姻,施舍,妄想依靠一个在大局当中不惜牺牲自己女人的男人,且不做二房,不受委屈,许太太也算不蠢,何至如此天真。”

我一拉一扯,帷幔从天而降,“我如今就与利用我的父子在博弈。他们各自把我当作自己的掌中物。老的认为我伤透了心倒戈,小的认为外界变幻无常,他始终用情困住我,牢牢地拴着我。我偶尔任性同他唱反调也无非小女儿的脾气,欢爱一场,哄一哄,罚一罚,便驯服了。”

“博弈。”沈怀南轻笑,“这算什么博弈。你仍是任其摆布的风筝,只不过是被你挣扎得快断线的风筝,可断线后能再飞多久,你自己都浑然无觉。许太太和丈夫继子相斗的出发点无关利益,只是你口中小女儿的报复。报复你所爱男子的食言,报复他欺骗和葬送你,他不当一回事。真正能反噬许柏承的博弈,让他对你另眼相看,欲罢不能,唯有动摇他的根基,有些男人,再美好的情事,他也永远只臣服利益。”

“我以萨普为转折,破坏他和宋铂章的结盟,是一招妙棋吗。”

他淡淡嗯,“还可以。”

我只觉豁然开朗,“倘若我能在许崇文之前寻觅到私生子,依沈律师高见,我给予他什么,他能甘心在我之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有几成把握上演。你会帮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