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男孩啊小雨..."余父喃喃的重复
"人家留下照片了啊!"
余正雄眼圈红着,手背上的针头被他一把拔掉。"什么都拍到了,小雨.....你要老爸怎么办啊。"
"你怎么会跟他...?"
余新雨怔愣着,灵魂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要是这一天没有开始就好了,要是这天没开始,老爸就不会生病,他和梁书彦的事情也不会被发现。
身体仿佛早已经不属于自己。转学来晚州这半年来所有事情在眼前一幕幕闪过,直到最后停留到一个场景:
李敏行转过身子笑着问他:"你跟梁书彦关系这么好,你爸爸知不知道啊?"
当初王越因为他的事情被逼到转学,这一次,他们要让他永远不能再留在晚州。
余正雄艰难的站起来,脸上的苍白和疲惫一览无余,:"我跟你班主任说一声,剩下几天咱们不回学校了。"
余新雨不置可否,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他现在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全身昏昏沉沉的。甚至懒得去诘问李敏行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想面对任何人,不敢见到梁书彦。
什么都乱套了。
当下只想好好考完试,剩下的每一分钟都在余正雄身边。
"晚州以后,我们再也不回来了。以后老爸走了,你一个人也不要再到这里来了。那照片...不知道有没有还别人看过。要是...要是。"余正雄甚至不敢把剩下的猜想说出口。
余新雨点头,泪腺像失灵了一般,想流眼泪却流不出来一滴,只好往肚子里咽。
从小到大他都是乐天派,觉得什么事好像睡一觉都可以过去。但是这一次他知道,轻易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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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雨的学籍在晚州下面的平水县,按照户籍地划分考点,他回县里考。
余正雄退掉了租的小房子,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再也不会有这对和善的父子和那个常来做客的英俊少年,余新雨提着装行李的大麻布袋回头看最后一眼。
余正雄骑着电动三轮车,余新雨跟一众锅碗瓢盆和那个大大吊炉挤在一块。
好像去年夏秋之交,他们父子俩也是这样,骑着三轮车,驮着行李和炉子就来到了晚州。
当时夏天已经快要结束,余新雨趴在余父背上,天高云也蓝,声音在风中被扩的很大:
“老爸,你放心!我一定会上好大学的!"
余正雄眼角笑出皱纹,回过头也学他大声喊:"老爸相信你!"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像那天一模一样,老爸在前面骑车,他和锅碗瓢盆瓶瓶罐罐的烧饼伙计们作乘客。
只是这一次心境却不像来时那样期待又昂扬,风吹的他想要流泪。
他哽咽着声音,"对不起,老爸。"
余正雄后背明显僵了一下,不知道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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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考场的路上是余正雄骑着自行车带他去的。父子俩这几天都默契的没有提到那个话题,也没有再提过余正雄的病。
锤炼十几年上紧的发条,生怕现在一个不小心就断了。
余新雨拿着文具往考点里走,回过头看见余正雄在太阳下给他挥手,无声地冲他喊"加油。"
他也跳起来,给父亲回了个大拇指。
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时天空一片橙红相接,在晚州求学的一年像场梦,余新雨到家里楼下附近的电话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