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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倒计时一周的时候晚州已经很热了,多走两步就要汗流浃背。全城都为高三考生捏一把汗,处处可见志愿点和爱心车辆,连夏风中充斥的都是紧张的味道。
余正雄这两天收摊早,学校最后几天没有晚自习,他就早早收拾给儿子准备晚饭。他是个没文化也没用的父亲,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毕竟以后,余新雨剩下的人生他就真的只能自己走了。
肝脏又隐隐作痛,复诊单就静静躺在裤子口袋,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又安慰的想,至少能陪孩子度过高考。
这晚收摊前太阳还悬挂在半空,火红的染红半边日头。来晚州这一年来,余正雄还从来没有趁着天明回过家。将要降落的日光打在他皮肤的沟壑里,他难得奢侈的抬头看天空,看夕阳洒下一层金粉,快要消逝的风景也有别样的美。
儿子快回家了,他不再留恋,利落地开始收拾摊面。装零钱的铁皮盒子下压着两张什么东西,余正雄一顿,面色疑惑的抽出纸片。
是两张照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抖的几乎要拿不住。暑气一阵阵的向上翻涌,余正雄要扶着炉子才勉强不让自己瘫坐在地上,周围的声音在耳膜里无限放大,发出尖锐的鸣叫。
隔壁手抓饼摊的老板娘见他不对劲,担忧道:"老余,没事吧?"
"老余?老余?!"
余正雄用尽全身力气冲她挥挥手,想说点什么嗓子却跟被堵住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照片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在看。
背景在教室,四周都是空课桌椅。余新雨跪在地上,校服被掀到胸口,嘴里正含着男人的阴茎。
而照片上的另一个主角,正是儿子嘴里口口声声的好朋友梁书彦。
余正雄眼睛快要渗出血来,抖着手翻过第二张。
余新雨躺在课桌上两条腿光溜溜的张着,梁书彦的头抵住他的下体,隐约可以看见半个不存在的女性器官。
余正雄颤抖着把照片藏进裤缝口袋,踉跄着走了两步,夕阳红通通的照着街巷落在每一个人脸上身上,照在这位跌倒在地上的父亲身上。
远处呼救声车鸣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
第28章 二十八 夏天总会结束
一到夏天就喜欢做噩梦。梦里总是同一个场景,教室里的高考倒计时一张张撕掉,最后留下一个鲜红的“5”,医院走廊又深又长,寒亮的射灯照不到尽头。
医生的金属眼镜折射出锋利冰冷的光。他把诊疗单铺在余新雨眼前,皱着眉头问:“病人什么情况你不们家属不知道吗?还让他受刺激的话,估算的生存期都不一定能撑到。"
余新雨全身都僵硬了,走廊上有低声交谈的声音,有医生敲击电脑开下诊疗单的啪嗒打字声,一切突然离他这么远,仿佛虚幻。让他分不清到底是噩梦还是现实。他竭力的辨别诊疗单上的字,一行一行默读:
晚州第一人民医院
持续性右上腹疼痛3月,加重伴黄疸、消瘦1月
余新雨往下看,一阵天旋地暗。铅字整齐的排列,他像不认识汉字一般,几乎把诊疗单灼出个洞。
不可手术指证,往下,疼痛评估量表,往下,下面是一行行余新雨看不懂的专业术语,什么止痛,利尿,每看一个字心都缩紧的快要无法呼吸,直到看到最下面:临终关怀预案。
最后用粗体字着重标注出来:肝功能中度损坏。
诊疗结果:肝细胞癌 IV期 晚期
余新雨如梦初醒的抬起头,眼睛里蓄满泪:"医生,怎么可能?是不是弄错了。"
医生看他一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