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纸鸢问道:“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林九云脸上忽然带出一股羞恼来, 说道:“什么哪家的姑娘,父亲就是在人牙子手里买了个丫头,连父母家乡都说不出来,户籍也不清不楚,父亲真是越老糊涂了。”

林纸鸢还要相问, 春香像是知道什么似得,忙说道:“这种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不如先带云哥儿进去, 坐下慢慢说。”

林纸鸢这才将林九云带到楼上, 让他细说。

原来,林全安一贯吝啬,吴氏死后, 林家只剩一个极小的小丫头操劳家事, 这小丫头原是帮着吴氏捡针头线脑的, 服侍起来颇为有心无力。

还有林九杰,他为亲娘光打雷不下雨的干嚎了几天后,便彻底脱了管教,每日只想着出去鬼混,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偷家里的东西去当铺, 活脱脱一副败家子的模样。

林全安看家里闹得不堪,便急着续娶一位女子料理家事,可他丑名在外,一连死了两个老婆,哪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做续弦。

便是有那起子没良心的人家愿意推女儿进火坑,开出的彩礼也极高,而林全安自恃秀才身份,觉得能与他结亲是极有脸面的事,且有周氏下嫁在前,他不光不肯拿出高额彩礼,反倒想着女子陪送嫁妆,是以一直没能找到满意的亲事。

林老太闻言,巴巴的赶来劝林全安:既然年事已高,便不要再续娶,还是以保重身体,抚养孩子为上,她愿意放弃悠闲的养老生活,来帮儿子料理家事。

谁知林全安不识好歹,反将林老太说了一顿,言语之间颇为自傲,气得林老太回了林家老屋,再不上林全安的门。

可就在七月中旬,林全安突然和一位被人牙子发卖的女子看对了眼。

那女子名唤娇杏,说是只有十七岁。她梳着姑娘辫,散着四鬓,眉梢眼角带着一股浪荡,脸上几点微麻,肤色偏黑,倒是显出年轻俏丽来。

娇杏腰身细软,言语轻佻,唯独有一桩好处,就是懂得扮可怜,述委屈。

就是这一桩可在了林全安心上。

林全安十五岁中秀才,只是看着持重,其实心思活络,才子佳人的杂书看过不知多少,对救苦命红颜一事颇为向往。

那娇杏看到林全安手里有把子好钱,哪里肯放过,便一味的撒娇发痴,软语哀求,让林全安将她买下来。

林全安被她哄得几乎要老树发新芽,愣是掏出了百两纹银,将娇杏买了回家,同房三日后,便托人给娇杏办了户籍,让她做了正经妾室。

这娇杏眼看站稳了脚跟,便急不可耐的开始弄权,她一面哄着林全安,一面将管家权利牢牢的抓在手心里。

她又嫌小丫头不晓事,对小丫头一天骂上八遍,磋磨得小丫头一天到晚眼泪汪汪。

娇杏进门后,唯一称得上不错的事是好好教训了一番败家子林九杰。

娇杏身为小娘,不好直接管教,便去吹林全安的枕头风,撺掇林全安出面,而林全安的教育方法无非是打。

可怜林九杰还没嘚瑟几天,就被娇杏整成了避猫鼠儿,如今看见娇杏,便缩头耸肩的问好,口称母亲,连小娘都不敢叫。

林纸鸢听到这里,急道:“你难道也被打了?快叫我看看!”

林九云连忙摇头:“我又不是傻子,我不能和父亲对打,难道还不能跑么?”

林纸鸢想到林九云射箭时轻快的步伐,也觉得林九云必定不会吃亏,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道:“你可是气那女子磋磨婢女?”

提到这事,林九云脸又红了,他将嘴唇咬了又咬,才说道:“不止呢,那女人她...她不知廉耻!”

林纸鸢看着林九云脸上的红晕,一种出格的想法油然而生,不禁对着林九云连连逼问,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