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拾起她掉落的绢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活着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当夜,清霄宗戒律堂的地牢里传来凄厉的惨叫。

13

又过了一阵,北狄悬崖边新立了座衣冠冢。

碑上没有题字,只刻了朵莲花。

段淮安跪在坟前,将锦盒中的物件一件件摆出来。

全都是沈清辞留下的旧物。

“阿辞...我错了。”

“我不该在林听晚欺负你的时候坐视不管。”

“跟不应该为了什么所谓的承诺,一次又一次辜负你的期待。”

“阿辞,求你回来吧。”

“回来...成亲...”

他抚过冰冷的石碑,指尖在莲花纹路上反复摩挲。

一滴泪落在地上。

段淮安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颗的药丸。

他毫不犹豫地吞下,随即剧烈咳嗽起来,黑血顺着唇角溢出。

“你看,我也中毒了...”

“这次换我疼...”

他笑得像个孩子,将剩下的毒药撒在坟前。

远处传来弟子惊慌的呼喊。

段淮安却充耳不闻,只是虔诚地盯着面前这座无字碑。

长老带着医修匆匆赶来,叹了一口气。

“宗主!您这是何苦...”

段淮安望着他们焦急的面容。

忽然想起沈清辞毒发时,也是这样被众人围着,却无一人真正关心她疼不疼。

他们只是好奇,莲心如何能叫人百毒不侵。

他轻轻推开伸来的手,声音温柔得可怕。

“我在陪阿辞试毒呢。”

雪越下越大。

当众人强行将段淮安带回宗门时,他的毒险些进入心脉。

医修拼命抢救,才终于让他脱离危险。

长老老泪纵横。

“宗主!您若有个闪失,沈姑娘在天之灵是不会心安的啊。”

段淮安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焦距。

他盯着长老看了许久,突然轻声道:“你还记得阿辞爱吃什么点心吗?”

长老一愣。

“杏、杏花糕...”

“不对。”

段淮安摇头,眼里泛起一抹光亮。

“是莲蓉酥。她总说杏花糕太甜,可每次我买错了,她都会笑着吃完...”

他说着说着突然哽咽起来。

“我连这个都记错了...难怪...难怪她最后都不肯看我...”

屋外风声呜咽。

段淮安蜷缩在榻上,怀里紧紧抱着沈清辞的旧衣。

他在余痛中呢喃。

“阿辞...下次...下次我一定买对...”

晨光透进窗棂时,段淮安仍保持着蜷缩的姿势。

门外传来弟子小心翼翼的叩门声。

“宗主,戒律堂送来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