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时,时叙在走廊遇到了正在熟悉环境的祁衍之。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祁衍之的呼吸明显一滞,但时叙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平静地走进教室,关门的动作轻而坚决。
“今天我们学习《田忌赛马》……”时叙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温和而清晰。
祁衍之站在门外,久久没有离去。
现在能听到时叙的声音,对他来说竟是一种奢望。
一整天的教学中,时叙完美地维持着这种平静的漠视。
午餐时他坐在教师餐桌旁,对不远处站立的祁衍之视若无睹;批改作业时,他把祁衍之帮忙整理的作业本原封不动地重新整理了一遍;放学时,他甚至礼貌地为祁衍之指了去厕所的路,语气客气得像对待第一天来实习的陌生老师。
最让祁衍之痛苦的是,时叙的这种冷漠不是刻意为之的表演,而是真正的心如止水。
当他不小心在走廊撞到时叙的肩膀时,对方的身体连最本能的紧绷都没有,就像碰到一件家具。
傍晚,时叙独自在办公室批改作文。祁衍之鼓起勇气敲门进来,放下一杯热茶:“你以前,总忘记喝水。”
时叙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谢谢祁老师。”
他没有碰那杯茶,继续低头批改,红色钢笔在纸上划出均匀的线条。
祁衍之站在原地,突然发现时叙的左手无名指那里还留着淡淡的戒痕。
而更让他心痛的是,时叙甚至没有刻意遮掩它,就那么自然地暴露着,仿佛这已经是个无关痛痒的旧伤。
“还有事?”时叙头也不抬地问。
祁衍之张了张嘴,最终沉默地退出办公室。
关门时他看见时叙拿起那杯茶,平静地倒进了垃圾桶,然后继续批改作业,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或愤怒。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仇恨都更让祁衍之绝望。
第十六章
祁衍接手一些课堂后,大部分学生对他都是好奇的,他们在上课铃声响后,叽叽喳喳地涌进教室,围着高大的祁衍之问东问西。
“老师,你是Alpha吗?和时老师盛老师一样来自大城市吗?”
“祁老师,外面好不好玩呀?听说外面的楼好高好高,高到可以摸到月亮!”
“外面是不是有很多汽车,跑得比牛还快?”
青山乡小学只有十几个学生,他们按照年龄被分为大班和小班。而祁衍之今天教的,正是盛知夏当班主任的大班。
“不要耽误祁老师上课哦。”
盛知夏非常温柔,所有孩子也都听他的话,乖乖地回到了座位上。
祁衍之翻开课本,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少年闰土”四个字,转身时,七八个小脑袋齐刷刷地仰着,充满期待地看着这位新老师。
他将课文娓娓朗读了一遍,孩子们认真地听着。
“老师!”课文刚读完,扎着羊角辫的小花突然举手,胳膊伸得直直的,“闰土捉鸟的办法我们也会!”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我爷爷还说要用酒泡米,鸟吃了就会晕!”
“才不是才不是!网子最重要!”
祁衍之皱着眉头,他不习惯给小孩子上课,吵闹的声音让他觉得莫名烦躁。但为了能留下和时叙共事,他耐着性子继续讲课,语气也就没有一开始的好了。
下课后,所有孩子一窝蜂地跑出教室。祁衍之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有人在向盛知夏告状。
“盛老师!祁老师好凶!”小花抽抽搭搭地说,“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们,就像要吃掉不听话的小孩一样,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好难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