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试试。”

她不由分说，拉过花朝，蹲下身，将那带着体温的棉布护膝，仔细绑在花朝单薄的膝盖上，裹得严严实实。

又替她小心翼翼地拉下裙摆，仔仔细细抚平每一丝褶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藏在里面，一点都看不出来。”快去吧，莫要迟了时辰，落人口实。”

第五十七章 她该如何开口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线头，又轻轻推了花朝一下。

“记着，无论如何，挺直腰杆。”

她用力点头，转身，朝着主屋的方向走去。

主屋的帘子，半掀着，隐约能听到里面细碎的说话声。

花朝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去。

苏雪艳正端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穿着藕荷色绣缠枝莲纹的锦缎褙子。

发髻高耸，插着赤金点翠的凤钗，流苏垂落，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曳。

刘妈妈正为苏雪艳梳理最后一缕鬓发。

花朝下意识地停在了门口几步远的地方。

屋内气氛微妙，她该如何开口？

是立刻请安，还是等候吩咐？

做丫鬟时的规矩刻在骨子里，可如今的身份，却让她有些无措。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

刘妈妈将象牙梳放在梳妆台上，转身拿起戒尺。

不等花朝有任何反应。

刘妈妈疾步上前，扬手！

啪！

戒尺狠狠抽在花朝低垂的手臂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身子跟着晃了晃。

然而，不等她站稳。

啪！又是一声，戒尺再次落下，不偏不倚，打在同一个地方。

力道比方才更重，更狠。

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打断一般，剧痛叠加，眼前阵阵发黑。

膝盖忍不住想要弯曲，花朝却猛然想起香兰的话，想起那双厚实的护膝。

她硬生生挺直了脊背。

刘妈妈收回戒尺，握在手中。

"杵在这儿做什么？当自己是木头桩子吗？"

"见了主子，连句问安都不会？"

她的目光扫过花朝强忍着泪水的脸，带着轻蔑。

"叫人！要喊，二少奶奶安！"

花朝只觉手臂上的剧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刘妈妈眼神一厉。

“还不快给二少夫人请安！”

她倏地伸手，抓住花朝的胳膊，用力一拽。

花朝本就因疼痛而重心不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扯，顿时站立不住，踉跄着向前扑去。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砖上。

若非香兰连夜赶制的护膝够厚实，这一下，怕是骨头都要裂开。

饶是如此，闷响声也让她心头一颤。

她跪在了苏雪艳的梳妆台前。

距离那双绣着精致缠枝莲纹的藕荷色裙摆，不过咫尺之遥。

苏雪艳透过菱花镜，看着地上狼狈的身影，嘴角勾起得意。

花朝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她低下头，额头几乎触地。

“奴婢给二少奶奶请安。”

苏雪艳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