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闻蝉方噙笑开口:“那刘娘子也是个风流的,对公子芳心暗许,托我来商议,能否春宵一度。”
“你怎么说的?”
“我自是不好替公子应允,便说公子体弱,中看……”
实话一不小心说多了。
她连忙收敛,讪笑两声道:“我说公子不方便。”
“中看不中用?”谢云章却不放过她,一下便找到她垂落床沿的手,“你便是这般,污我声名的?”
“公子听错了,我没有。”
“负责。”
“什么?”
那两个字说得太快,闻蝉怀疑自己听错了。
巾帕覆着男人的眼,此刻他张合的薄唇便在面上分外惹人注目。
一字一顿道:“污我声名,你要负责。”
闻蝉便不出声了。
一说这些事,她总不接茬。
“我替公子把药擦了。”
谢云章知道她不肯。
对自己还存怨,不想回上京,抑或放不下那个没用的前夫,她还存着一堆小心思。
所以,谢云章没把将要复明的事告诉她。
她说要做自己的眼睛,这一定是真的。
只要自己一日不好,她总会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日,那眼疾圣手又来了。
语重心长对闻蝉道:“这药喝了三日还没起色,恐怕是……”
闻蝉的心,随他话音一沉。
又想到包袱里苦心掩藏的迷香,怕是一时用不上了。
“劳您多挂心了。”
她在外间说话,谢云章都听得见。
其实今日眼前更清晰了。
闻蝉走近时,他能依稀辨别她眉目间的神色。
忧心忡忡。
第58章 他眼里……好像有光?
闻蝉也不知该对人说些什么,她似乎比谢云章更难接受这个结果。
她忽然想起谢云章十九岁那年。
骑着高头大马,簪着自己亲手插的花,风光在百姓瞩目下游街。
虽是榜眼,可姑娘们扔向他的花,却比探花郎更多。
这样的人,老天怎舍得剜他一双眼?
闻蝉进来有一会儿了,怔怔的,就盯着他眼睛看。
许是怕他忧心,明明闷闷不乐,声调却往上扬着,“大夫说公子得好好养,这么年轻,定能养好的。”
“万一……”
“不会!”
她叫陆英送了茶叶和热水来,热水注入紫砂壶的汩汩声,打断了男人开口。
“公子只需放宽心,反正上京那么远,还得走五个多月呢。”
润过茶叶,她方注入第二遍水。
有茶香隐隐荡开,又见她一双如玉的手,轻车熟路将茶水注入杯盏中,再递到他跟前。
“公子用茶。”
玉叶长春,茶香与她亲自选的,还是有出入。
但在这处岸口附近的客栈里,也足够聊以慰藉。
谢云章接过来。
旧日温书疲累时,最盼她来送茶。
此刻她就在身边,只是不复往日笑意,忧心忡忡靠在床头。
又问:“几个海匪,真有那么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