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牢牢记着,可今日实在喝多了,竟又口不择言地回怼:“你那是眼红我,有位漂亮得体的夫人!”

这便不是闻蝉教的了。

原本沸腾的场面冷下来,檀颂后知后觉察觉不妥,才又照着记忆中夫人的教诲,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举起来道:“我不胜酒力胡言乱语了,自罚一杯。”

那杯酒仰头咽下,方才的气氛也没了,众人意兴阑珊摆摆手,没一会儿也就忘了。

唯独闻蝉心中久久难平。

方才那样的场面,就算檀颂与那花娘合奏,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作为丈夫,檀颂恪守“夫德”。

反观自己呢?被另一个男人搂着,欺瞒着他,在一边看热闹……

愧疚感如海上飓风掀起的大浪,高高扬起,又将她狠狠吞没。

恰是此时,谢云章倏然起身。

身侧的闻蝉是被拉起来的。

“我有些乏了,诸位大人尽兴。”

一片暧昧打量中,闻蝉几乎是被人拖着往外走。

又听见身后檀颂的声音:“那我也先……”

被屋门阻断了。

谢云章将她拎上顶楼,推入先前换衣裳的空厢房。

闻蝉有种不好的预感。

默默摘下遮掩面容的短帷帽,她回头,看见男人松着腰间金缕带,似是打算宽衣歇在这儿了。

“今晚留下。”

第6章 事到如今,你后悔吗?

他言简意赅,没给闻蝉留下一丝侥幸的余地。

可她现在心太乱,满脑子都是檀颂,是他严词拒绝那个歌伎,又在同僚面前维护自己。

倘若今日目睹他与人暧昧牵扯,她或许也能宽心些,稀里糊涂跟谢云章厮混一场。

可是,可是……

“公子。”

她声若蚊蚋,谢云章装听不见。

凭闻蝉对人的了解,她应当发觉男人此刻异常烦躁,可惜她太慌乱了,什么都顾不上。

“公子!”她提了声量又唤一声。

谢云章停下动作,转而大步走到她面前,“怎么,要我帮你脱?”

说着,手已伸向她襟口。

“不是!”

闻蝉慌忙摁住他。

“不是,”她断断续续解释,“我夫君回去了,你答应我,不让他察觉……”

她仰头,眼底一汪哀求,诚恳到让人心生怜惜。

可谢云章不为所动,挥开她两只手,慢条斯理解她衣襟处的玉扣。

“你留在这里,我必定不会叫他察觉。”

“可是……”

“还有什么借口?一次说完。”

领口敞开来,显露一小片盈润的肌肤。

白皙,又饱满。

可想而知不在自己身边的五年里,她亦被养得很好。

闻蝉没有借口了,今日来的路上,马车里,她亲口答应了这件事。

外衣褪下肩头,她冷得瑟缩。

或许压根没那么冷,她就是害怕得发抖。

“我今天,不想。”

男人掐起她下颌,“可是我想。”

闻蝉被迫仰头,眼前面孔与记忆中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