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折磨远远比肉体的更加痛苦。

在第四次治疗后,她回家,看见了家门口摆着一个蛋糕,才想起那天是她的生日,邻居小姐姐说她生日朋友买重了,就送给了她。

她把蛋糕提进门,浅浅吃了一口,却没有想象中的甜,是苦的,带着反胃的痛楚。

一滴滴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

她哭了半晌,压抑的哭声回荡在寂冷的房间里,却发现自己连个宣泄的出口都没有。

“2024.7.15,天气,晴。”

“今天是我们分手的第三年,许羡年,我要死了,给你打的电话你还是没有接,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只是,太想和你说说话了,许羡年,我没有别人可以说话了。”

许羡年指尖颤抖起来,他读到这一行,眼前彻底模糊不清了。

那个电话,他记得那个电话,他没有接,然后,把电话拉黑了。

他以为姜时已经开始了新生活,会开心的。

他真的以为,她的世界没有他是不会有不同的。

“2024.12.23.天气,小雨,许羡年,生日快乐,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上次给你打电话,你把我电话拉黑了,所以我不敢联系你了,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和我分手呢?如果再见面,能不能告诉我答案?但我知道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因为我已经放弃治疗,申请去挪威捐献遗体,给渐冻症患者做研究。”

“2025.1.3,遗体捐献的申请通过了,我知道,你也去挪威了,你说死前能不能那么巧合的,再见到你一眼呢?你还会记得我吗?或许早就忘了吧。”

“2025.7.14,许羡年,你可真是个混蛋,我很想骂你,可是那个蛋糕太甜了,甜到吃第一口,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我不想骂你了,许羡年,谢谢你,让我尝到了久违的甜。”

医疗机构外,树叶狂烈地摇晃。

金灿灿的阳光被树叶和风打乱成破碎的光影,光芒闪动得让人眩晕。

许羡年脸上一片冰冷的湿意,他合上了日记本。

沈依然终于追了过来,她小心地拉起许羡年的手。

“羡年,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们回去继续……”

“依然。”

许羡年打断她,眼尾一片通红,声音却平静得可怕。

“姜时死了,依然,我们的契约,都作废了。”

第10章

沈依然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她眼里水光迅速蓄积:“许羡年,你混蛋!你白纸黑字在协议上签字了的,说好了三年的,你答应了我妈要照顾好我的,你现在说不结婚了,就是想抛下我吗?”

许羡年握着日记本的手缓缓收紧,心中一阵阵的沉重。

三年前,他救治了一个病患,发现那个病患是通缉犯地下党首领,于是报了警。

几天后,那位病患被判了死刑,警方怕他被找麻烦,让他出国等一段时间再回来。

可他以自身为诱饵,想引出其他人。

但他没想到,地下党会当场动手,一个警察为了保护他,当场丧命。

当天晚上,警方找到了地下党的老巢,可是,他们当家选择鱼死网破,早就派了几个人,去那位警察的家里报复。

等他赶到那位救他的警察家里时,那位警察的妻子和儿子,都倒在了血泊中。

他妻子死前紧紧拉住他的手,奄奄一息地对她说:“看在老沈救了你的份上,帮我照顾我的女儿……她叫沈依然,求你照顾她,求你……”

然后,她死在了他怀里。

都是因为救他,那位警察的妻子和儿子,都死在了他的面前。

漫天的血雾好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