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贵妃快死了。”余莺儿突说,也是解释,“就差最后一步了。人多眼杂,方才在这同太医说了会话而已。”
年世兰眉头一拧,“不会波及到你?”
“齐贵妃想些什么,我倒能猜得出,只要让她紧紧咬住皇后,作一个钩子,钓出纯元之死,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那熹嫔,现下是听你的,日后,怕是有变数,你也不怕她仗着自己宠妃地位,反咬你一口。”年世兰说。
“尊贵至极的纯元皇后与入了贱籍的扬州瘦马长得一样,皇上将一瘦马百般呵护,当作亡妻怀念,遭人蒙骗,你觉得她的下场是什么?”余莺儿说,“做一个受尽宠爱,高高在上的嫔妃,还是被打入地狱,生不如死,她是聪明人,自己会选。都是欺君,又何必两败俱伤。”
“一点恩情自然不可靠,也只有利益,才是永久稳固的。”余莺儿说完,稍作停顿,她看着年世兰,微微一笑,“你我除外。我对娘娘,可是真心,天地可鉴。”
还做了指天发誓的模样。
“写下来。”年世兰瞥她,“被我发现有假,哼。”
“那就只能任娘娘惩罚了。”余莺儿说,“娘娘舍得吗?”
“走了。”年世兰凝眸盯了她几眼,念头藏在心里,“回宫。”
等她坐上那个位置,她自有的是法子让余莺儿哭着求自己。
她城府心计比不得她,若是一时过分了,叫余莺儿这厮改了主意,反倒自己想攀上那个位置,再好对她肆无忌惮,可不好了。
见她如此势强,一环一环算计别人,于是她也想明了,先按住心思,在床事上顺着她,算是变相哄着她,好让她一心帮自己坐上去,等到时候,她再一一拿回来。
她就是想永远压在她头上。
余莺儿是天上腾飞的纸鸢,牵困它的线应该握在自己手上。
第8章 李静言的报仇
长春宫,长春。名字是极好,可春只有一季,春花也只盛一时,春夏更迭,从不停留,亦称不上长久。
只看那院里的满地残芳,便可知春将谢了。
药味弥漫,经久不散。床榻上躺着副有气无力的躯体,面容灰暗,唇色也苍白,眼下还有残留的泪痕。
她久病不愈,越觉身上疲累。三阿哥刚走,母子俩方才谈心,一齐哭了好一会。
“娘娘。奴婢服侍您喝下吧。”湖儿从床边走过去,端起放在炕桌上的药碗,她连月来疲于照顾主子,年轻的脸上布满憔悴。
转身端走时,眼前似乎都有些恍惚,身子往前跌了一下。
安静之际,突地一声巨响。
“砰!”
手侧那尊皇后送来的琉璃福禄,被不慎撞倒,碎了一地。
流光溢彩的碎片轰然炸开,随之暴露而出的,是不知名的细末粉尘,化作朦胧烟雾似的,腾空溅起,在光下格外明显。
“这……是什么……”湖儿愣住了。
李静言被这突然的巨响吓了一跳,她没多余力气起身查看,侧了侧头,“什么动静,你摔了本宫什么物件?”
宫人闻声也都进来查看,湖儿却像是护着什么秘密似的,厉声打发出去了。
她捡起一块碎片,上头沾有灰白的粉末。
“娘娘,是那尊福禄。里头好像有东西。”湖儿的声音在发颤,她拿着碎片,一脸惊恐,放在了李静言面前。
“东西……”被人算计的熟悉感觉复又出现,李静言猛然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是什么,她、她是不是要害本宫!”
她一时激动,气喘地咳了几声。
“叫太医、给本宫叫太医!”
湖儿顾不上这片狼藉,交代了宫人不许进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