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隆科多。”

“只有他知道,只有他有机会。”

“是他,他觊觎太后,侮辱先帝,令皇上蒙羞。”

余莺儿一字一句为他安排罪名:“是他酒醉误事,吐露内心,竟将欺辱太后视作毕生光耀,给人可趁之机。”

年世兰也笑了,她明白了余莺儿的意思:“隆科多面上看似忠良,却有一点,喜好美色,家中妻妾成群,人尽皆知。若是不小心酒醉,又与人同处一室,男女间自然有些体几私隐话要说。”

“说的什么,怕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了。”

“而我们,只需让皇上知晓有这么件事,只要皇上起疑,他就必死无疑。”

余莺儿笑看她:“不问我如何知晓此事,又如此笃定。”

年世兰:“不,我信你。”

“我也想明白了,为何你要提早告知哥哥,敦亲王一事处置结果。你要让哥哥知道,让敦亲王知道,后宫中有人暗暗在皇上身边,窥见天子之心,左右帝王之音,从而确保私通一事,确有其事,才能正正好,百无一失算死隆科多。”

“娘娘好聪明了。”余莺儿说,“转告将军,事应从民间起,人言烧起燎原之势,千万百姓,因无处寻之,才能让皇上无法追根溯源。”

“具体如何做,便看将军与敦亲王了,他们二人朝中浸淫多年,且府邸豢养死士不少,这点事,自有良方。”

余莺儿直至说完,饮尽温茶,年世兰还盯着她瞧。

“你看我,是想让我轻薄你。”余莺儿说。

年世兰骤然移开视线,声音却轻轻软软,“胡说八道。”

余莺儿好笑看她,而后猝不及防倾身,唇贴她红颊一瞬,一触即离。

“软的。”

是说她脸上软,还是余莺儿的唇瓣……

年世兰胡思乱想一瞬,不知怎得,竟恼不起来,只余羞意,抬眼看着调笑她的余莺儿,心里飘飘起一般浮荡着,没有着落。

她想给这人一巴掌,又扬不起手,最后佯装怒极,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眼里自以为都是威慑,震得手边宣纸一角翻动。

余莺儿看她撂下一句“你给本宫等着”的狠话,又起身噔噔走了。

宣纸上是漂亮的一手楷体,写着余莺儿念的情诗,娘娘听不懂她一开始所言,依声写下,倒像是对她的示爱。

余莺儿端详片刻,开始临摹。

仿写有些难,多花些时间,摸清规律,便好。

等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大约也就到了时机。

第71章 复杂的局(六)

年世兰回到宫中,静坐片刻。

撇开余莺儿引起的纷乱心绪,她深知这事绝不能走漏一丝风声。

年家安插进的太监原是他们家生奴才,绝对可信,她怕口述言不达意,遂将余莺儿所言一字一句书下,详陈利害。

她事无巨细书完私通一事,却发现自己性子实在冒失,臊得急急回宫,少问了关键一处,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敦亲王一事,她还不知。

又要去一趟余莺儿那吗。

正懊恼,连胜匆匆来了,带了一封信,她心下一喜,知道是什么,忙展开,果真是:

“娘娘跑得好快,我话还未说完。

敦亲王一事,他将亲自登门向张霖致歉,由后妃劝敦亲王福晋出面说动,加以利诱安抚及威慑。敦亲王长女破例封和硕公主,交由太后抚养。六岁幼子获封贝子,承袭爵位,满门尊荣富贵。

如何说动王爷,劝诫王爷知后不露声色,将军谨记隐字,切勿叫人发觉,否则有碍大计。”

敦亲王目中无人,却最是敬畏爱重福晋,如此的确良法。年世兰看完心中有数,她正想毁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