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算不得大族,几代都是芝麻官,也没什么门路。
当年她外祖是冲着乔老爷子是镇西军副将,才让注定上不了战场的乔应舟与她娘订下娃娃亲,又见她母亲模样生得太好,势力地想反悔。
乔婉眠对害得娘亲郁郁而终的司家毫无感情。
更没想到,在他们眼中,乔家反倒成了恶人。
她忍着眼泪,用尽全力推开张氏的手,直视着她道:“我娘与爹爹自小有婚约在身,是外祖父当年棒打鸳鸯,逼娘给旁人当小妾。她没办法才离开司家,是司家先对不住她!”
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耳朵里的嗡鸣声让乔婉眠几乎听不见自己说话,余下的话似乎是喊出来的,“朝廷又不听我的,是他做错在先!”
张氏没想到乔婉眠能爆发出那么大力气,被推得后退几步,指着她又要开骂,被堂兄司礽拦住。
司礽对张氏道:“母亲,此事与妹妹无关,您先去照看爹爹罢。”
复而转身看向乔婉眠,见她衣料华贵,提着的食盒工艺复杂,又出现在萧越府衙门口,心中有了推论。
他温和颌首道:“眠妹妹,家中遭逢巨变,母亲情绪不好,你别放在心上。是司家对不住你们,日后有我替父亲偿还。不知你现在一切可好?可有容身处?”
乔婉眠并不知司见山的恭敬不过是先敬罗衫,他的诚恳让乔婉眠翻涌的怒气生生堵在胸口,正犹豫怎么回应时,金吾卫将犯人押解完毕,号令闲杂人等将路让开。
人群开始挪动,司礽等一面想跟随司文囚车,一面想在乔婉眠身上寻些门路,两相犹豫。
再一回头,她已经消失在人海中。
大悔。
囚车辘辘前行,乔婉眠抱着食盒藏在树后,确定司家人走远才站起身。
腿软得厉害,手脚冰凉颤抖,但今日她还算争气,一直憋到队伍消失才冒出眼泪。
从母亲病逝那日起,那些人就只是陌生人了。但事到临头,她也不舍娘至死都惦记的娘家没了。
她擦干泪,整理好衣裙,走近守门的侍卫,哑着嗓子道:“大人,我是萧大人府上的,为大人来送吃食,可否放行?”说着,将萧越给她的腰牌递去。
侍卫查验过后,带乔婉眠入大理寺。
大理寺常年被无望与痛苦浸润,铅黑的墙面像是随时要森森然从四面倒塌到她身上,连花圃中的花草都了无生气地垂着枝缩着叶。
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偏,逐渐连忙碌办公的官吏都不见一个。
倒是一脸杀气按着刀的人越来越多。
就在乔婉眠几乎想要退却时,侍卫将她领到一处矮门前停下,道:“这就是大理寺狱,姑娘是直接进去,还是我着人通报?”
若是平常理应通报,尤其对方还是个小姑娘。
狱中煞气重,难免冲撞。
但对方手中握着的是萧越亲信的令牌,刃刀平日就凭这样的令牌随意出入大理寺。
且他早在乔婉眠被舅母为难时就注意到了她,心生怜惜,想为她行个方便。
乔婉眠看着面前与自己一般高的玄铁矮门,心中疑惑。
这就是传说中能将死人的嘴都撬开的大理寺狱?
一点都不威风。
侍卫笑道:“姑娘不知,狱门建得矮,就是告诉来人,一脚踏入这门,就已经低人一等,不交代清楚,别想再直着脊梁出去或是只能躺着出去。”
乔婉眠头皮一麻,脑中想的却是萧越那样的身量,当如萧老将军一般驰骋疆场,而非每日弯腰挤入这一方小小监牢。
这到底是谁的监牢。
乔婉眠顺嘴问道:“大人在审案?”
小吏看了看乔婉眠怀中的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