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家婆媳形容狼狈,被捆在柴堆边。
媳妇鬓发散乱,脸颊红肿,衣裳破了几处。
但看着很是精神,一瞧见门有动静就斗鸡似的支着脖子瞪过来,看清来者后更是想要挣脱绳子冲到乔婉眠面前。
被一旁审她的小吏踹了几脚才老实下来。
相比之下,婆婆还算体面,只双目红肿,衣裳脏污。
她原本失魂落魄地瘫坐着,看到乔婉眠,立马磕头告饶:“民妇恩将仇报,愿以死谢罪。只求大人小姐留民妇孙女一条活路。”
“还信他们?”儿媳冷笑,“我们落得这般田地,都是他们害的!”
婆婆回头怒骂:“我落到如此下场,就是猪油蒙了心帮你!我庞家真是瞎了眼聘你!大人,民妇将春花藏起来时,是只当乔小姐偷偷出门逛集市……”
乔婉眠站在门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那媳妇本就神神叨叨,对她也不友善。
可婆婆就不一样了。
她总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们还保下了她儿媳母女。
冬花怒不可遏,冲上去一脚踹倒婆婆:“狡辩!出门转转为何换盔甲?你分明是听到了我们换衣裳时的对话,想放任我妹妹流血至死,赌乔小姐回不来,再栽赃给乔小姐!”
乔婉眠呆住。
她都没想到这一层。
居然,居然!
“是这样吗?”她蹲下身,直视婆婆的眼睛。
庞婆婆想拉乔婉眠的裙角,又被冬花一脚踹开,哭喊道:“是我对不住小姐!那次她出言冒犯后,我一直关着她,谁知一不留神让她跑了。再见她时,春花已经被敲晕了。我没办法啊!她是我孙女的娘......”
“老虔婆!”冬花咬牙切齿,“若不是乔小姐与萧大人,你们早死好几遍了!恩将仇报!”
庞家儿媳抹了把脸,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仍不知悔改。
萧越一直没进屋,才给了婆媳二人分辩的勇气。
他倚着门框看了会,长腿一迈,悠悠踏入柴房。随着他影子侵覆小小柴房的,是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那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是无数次杀戮积累的,无意中散播出的危险气息。
乔婉眠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黑暗腐臭,地板粘腻的大理寺牢房,萧越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无情鹰犬。
他随手抽了把椅子坐下,两个小吏将卷轴递过去。
萧越扫了几眼,对乔婉眠道:“昨日你们换衣时,正巧在那毒妇门口。你走后,她佯装腹痛将春花骗入屋中打晕,又叫她婆母将春花扮成你扛到榻上。”
冬花怒不可遏,想冲过去教训庞家儿媳,却被萧越的气势震慑,含泪跪下:“我们姐妹与她无冤无仇,求大人给我们一个公道!”又转向庞婆婆,“她生产后送人的红鸡蛋都是我俩一大早去捡的。你们是真丧了良心!”
庞庞氏儿媳冷哼一声:“没有仇怨?换走我儿的事少不了你们!殷勤证明你们心中有愧!”
“你!”
萧越手按在佩剑上,冷声问:“我们换了你儿子?这说法从何而来?”
他眉目冷峻,多年在大理寺淫浸出的一身森然鬼气蔓延开来。
庞氏媳原想瞒到底,却在眼角瞄到萧越手指轻抚剑柄时浑身一哆嗦,改了主意,如实道:“是温公子临行前偷听到你们商议,冒死告知我的。如今他已到达安全地界,我也不必替他保密了。”
“哦?温公子偷听到什么?”萧越嘴角翘起,大有沉冤得雪之感,饶有兴趣地看向乔婉眠。
乔婉眠呆住,只觉得自己被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包裹。
天旋地转,黑白颠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