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一身劲瘦薄肌,骨肉线条流畅,稳稳接住她。
她后悔了想跑,却被一只大手捞住。
也不差这一次了。
她自暴自弃地将脸埋进萧越颈窝,双手攀上他宽阔肩膀。熟悉的凛冽香气涌入鼻腔。
那气味似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脑海中突然浮现无
数他们相处时的画面。
空空的炸荷花盘子,执笔教她习字时若有似无的拥抱,同乘游船时他落寞的背景,夜宿山寺时他放过的那只傻兔子……。那些平淡的日常不知为何让她胸口发胀,鼻尖发酸。
忍了几息,终究还是让泪水沾湿了萧越的衣襟,鼻腔也不堪重负,无法呼吸。
她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
为萧越委屈?
怀念之前无忧无虑的单纯日子?
乔婉眠睁开朦胧泪眼,抬头看萧越侧颜。
心中暗道不妙:“完了,又被萧越的皮相迷惑了。”
-
身上的女孩软软绵绵,毫无防备。
发间萦绕着他眷恋的味道,小小一团埋在他怀中,露出一截凝脂似的纤细后颈,还在因心疼他而落泪。
萧越脖子被她糊上的眼泪鼻涕弄得湿痒,心中满足与酸楚交织。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背脊,感受着这份陌生的情绪。
二十载人生,除了幼时祖父母亲给予的短暂温暖,他的岁月尽数被仇恨、防备与苦修填满。
直到遇见乔婉眠。
起初,这些因她而起的陌生情绪,让他感到失控,他自我封闭的本能叫嚣着让他逃离。
但温渐言的出现,让萧越不会再退半步。
如今那些失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荆棘,痛苦,但是他生的希望。
是他孑孓独行中唯一的光。
萧越取出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乖,我已经不在意了。转过来用膳可好?”
乔婉眠在他怀里擤了擤鼻子,觉得失了面子,嘟嘟囔囔:“特殊情况才让你抱抱,我还没原谅你呢。”
“是,小的谢乔小姐开恩。”萧越低笑,胸腔震动。
“咕”
乔婉眠捂肚子。她已经两夜三日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此刻,平日里只动两筷的白饭都格外诱人,更别提那热气腾腾的包子、油光发亮的烧鹅和晶莹剔透的肘子。
她撑着萧越的肩膀起身,又翻身坐好,毫不客气地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要去抓包子。
“且慢。”萧越拦住她,“卫道,端盆温水来。”又补充道,“要温的。”
乔婉眠坐在萧越怀里指点江山,胡吃海塞:
“包子。”
“汤。”
“点心。”
酒足饭饱,她正想窝在萧越怀里困觉,却突然闪过自己为何而来。
“糟了!”她猛地弹起,“忘记带你去办正事了!”
萧越停箸,无奈笑笑,起身,“走。”
乔婉眠眨巴眼睛,“去哪?”
“冬花已经在东厢房。我们带她去审。”
“审谁?”
“庞家婆媳。”
乔婉眠倒吸一口凉气。
竟是她们。
她救过的人反咬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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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越院子里的人都散了,诺大的院子显得空旷。
乔婉眠拉着冬花,跟着萧越穿过抄手游廊,到下人院中的柴房。
柴房窗户极小,又朝阴,屋里昏暗腐臭。这是乔宅关罪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