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二牛晓不晓得自己原先的身份,在这里,二人没有主仆之分,二牛大多时日都是无声陪伴,话不密,从不僭越。
云舒总会无意间就想到巧韵,那丫头若活着,在这桃花源里该多好。
二牛刚落座,就有人踹开了院门。
来人是三五结伴的官兵,“做什么呢,这么香?”
“还不添些碗筷,孝敬我们兄弟几个?”
二牛猛然站起,怒目瞪着闯入院落的不速之客。
云舒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二牛恼火,她揪住了二牛,对来人道,“诸位不嫌弃就好,请坐。”
云舒不愿节外生枝,她只想打发走这些人,继续过自己闲云野鹤的生活。
“瞧瞧你这丑八怪,真是八辈子修的福气,娶了这么个漂亮懂事的媳妇儿!”
他们大马金刀地坐在长凳,却没注意到,院外一名丰神俊逸的男子到来。
他看着院中的云舒,明珠染晕般的眸子,條地紧缩。
众人浑然不知,云舒拖着二牛后退,“当家的,给几个爷再拿壶酒来。”
她故意这么说,安全起见,莫让人晓得她孤家寡人,好欺负。
而落在院外男子耳中,竟是剔骨挖心般的疼。
她没死,成亲了。
第十二章
云舒帮衬着二牛拿出碗筷,可二牛却僵滞着不动弹,原先哄闹的院子,也安静无比。
春风拂过云舒秾丽的脸庞,她骗了偏头问二牛,“他们走了?”
“没有。”二牛哑着声,放下酒壶在桌上,“是另一位爷。”
“哦。”云舒怀抱着一垛碗,取出一只放下。
对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你们也坐下,蹭饭的,反客为主的道理。”
他的声音,醇厚中带了些清脆,过分的熟悉,就像有一双手,拨开了云舒尘封在心底的厚土。
云舒愣住了,三年来,头一次,她想恢复光明,看清眼前的人。
“怎么了?”来人问她,眼中藏着些许期待。
茫茫人海,声色相似之人并不少。
“没什么,官爷请用。”云舒坐下,本想给他倒杯酒,却碰倒了酒壶。
还好二牛眼疾手快,才不至于一壶酒全洒了去。
“她的眼......”男子眉骨下压,眼尾耷拉,目光里的疼惜,肆无忌惮地渗出来。
二牛因烧伤而全是疤痕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一板一眼回答,“因病致盲。”
男子哑言,似鱼刺卡在喉头。
饭菜看起来不是太美观,萝卜大的大,小的小,葱头参杂在里头,还有根须。
他乌睫略带湿润,低下头,毫不嫌弃地品尝着,看着一般,味道还不错。
从前,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却在太子府日复一日地准备他的三餐,将他的朝服叠放整齐,内务府送来的配饰,她总能选出符合自己的款式。
他双眼失明的半年里,云舒跑遍了门阀世家,走访天下名医,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而他,自私自利,习惯将别人对自己的好视为常态。
一滴泪,落进了汤碗里,他慌张地抬眼,看向云舒。
云舒哪能瞧见他眼眶下的泪痕,一如既往地关切二牛,给他加菜,“累了吧,一上午忙活的。”
二牛目光定在男子身上,“官爷此来所为何事?”
他同二牛对视,掌心擦拭过面颊,“战事起,驿站在不远处,不知不觉走过了看看。”
“我看官爷身无软甲,腰无佩剑,还有侍从,想必官爷分位不低吧?”二牛往院外望了眼,那外头可不止一人,好些个人垂眉低眼候着,先前嚣张的官兵,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