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同僚什麼都好,就是嘴太碎,腦子不甚聰明。
張不聰明絲毫沒領悟到蔡田的暗示,摩拳擦掌道:「王爺,這回咱們還要不要出手?」
炭盆的火光映在聞人藺臉上,不見絲毫暖意。
他看著蒼白指尖沾染的那一點硃砂血色,眼睫垂下陰翳,像是在思索要不要救一隻來歷神秘的野貓。
良久,手中硃筆終是落下,毫不留情地划去最後一個名字。
「本王早說過,東宮擋的不止本王一人的道,多活幾日少活幾日,又有何區別。」
熱鬧的除夕夜中,他置之事外的嗓音顯得格外冰冷。
給她那支袖裡菖蒲,已是他最大的善意。
至於最終是死是活……
與他何幹呢?
第17章第17章求救
羅浮春味甘,趙嫣多貪了一杯,不多時,白皙的臉頰上浮現出極淡的緋色。
趙衍血氣不足,飲酒時是不會上臉的,並無她這般鮮活的顏色。
間或亮起的煙火光芒下,柳姬忽而撐階越過中間的流螢,眯睎仔細端詳她。
趙嫣捧著酒杯,眼睫極慢一眨,疑惑柳姬的突然靠近。
「趙衍說得沒錯,的確可人。」
柳姬似醉非醉地嘀咕著,隨即伸手去搭趙嫣的肩,「以後,我替他照顧你。」
流螢過於端肅的臉上也染了幾分豔色,毫不留情截住柳姬那隻不安分的手,皺眉道:「還請柳姬說話行事注意些。」
柳姬不在意地收回腕子,反手撐在階前仰望黑冰般的夜空,笑得挑釁十足:「流螢,你就是在妒忌太子偏愛於我。」
流螢抿了抿唇,別過頭不理她。
趙嫣恍然間覺得,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那場夏末初秋的悲劇前,互相看不順眼的柳姬與流螢之間,夾雜著一個好脾氣的趙衍。
夏末華陽行宮的那場大雨,又淅淅瀝瀝浮現腦海,潮溼了她的心事。
金笄墜在地上,張揚帶刺的紅裙少女握緊雙拳,紅唇急促張合,朝著雨中的同胞兄長說出了那句令她抱憾終身的氣話……
趙嫣猛地閉目,阻止自己再回憶下去。
半晌,她顫顫睜眼,沒事人似的望向身邊酒意恍惚的流螢:「所以流螢姊姊,太子走前說過什麼?」
「……」
意識到這兩人是在互相配合套話,流螢酒意瞬時清醒,道了聲「奴婢該去鋪床了」,便警惕起身。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然而走出一丈遠,腳步慢了下來。
「娘娘不讓殿下知道太多,是為殿下好。」
說完這句,她才低頭匆匆離開。
煙火停了,世界一下變得悄靜起來,唯有闌珊的燈火還在簷下微微晃蕩。
「流螢的話,你也聽見了。」
柳姬輕輕搖晃著小酒罈,聽了聽響兒,「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趙嫣知道,柳姬這話是對她說的。
她抬起酒意燻得瀲灩的眼,只回了兩個字:「絕不。」
說罷淺淺打了個哈欠,將空酒杯放在階上,起身朝寢殿而去。
柳姬仰首將僅剩的一口羅浮春飲盡,任憑空酒罈咕嚕嚕滾下石階。她抬手覆在心口,隔著厚實的冬襖,那裡隱約可以觸及布料夾層中的一張絹紙
這是她必須回來的理由。
冷月斜斜墜下西簷,沒有趙衍存在的天佑十八年,於煙火的餘燼中悄然而至。
因春社祭祀之事,趙嫣的新年休沐過得苦不堪言。
每日天還未亮,她便要乘轎前往太廟署,由禮讚官教導祭祀禮儀。一旬下來,已是精疲力竭。
「這麼多閒雜瑣事一樁接一樁,也難怪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