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長風公主?」
「你在說什麼。」趙嫣冷然與他對視。
「直到此刻,我才敢完全篤定你的身份。那孩子太過良善,他不會算計人心,亦不會流露你這般神情。即便知曉我是幕後真兇,他也不會有憤怒,只會是悲憫。」
所以他死了。
這個世道哪裡容得下純粹的好人。
趙嫣迎著魏琰的目光,面上不動聲色,袖中的五指越掐越緊。
她並不想在這種時候被人揭穿身份,遑論魏琰是將死之人,很難說他會不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來個玉石俱焚。
「要殺我滅口嗎?現在還來得及。」
魏琰精準地拿捏了趙嫣那一瞬的遲疑,「只是如此一來,你也做出了和我當年一樣的選擇。」
又來了,這種被人從高處俯瞰,一覽無餘的緊迫感。
趙嫣知道魏琰的目的是什麼。
若自己被激怒,他死得輕鬆不說,還能將她也拉入浸透鮮血的深淵之中。
為了守住秘密而殺人,和當年的魏琰並無區別。可若不殺,刀尖懸頂,坐立難安。
「當自己的秘密將被捅破之時,為了圓謊,君子自毀亦在所不惜。」
他重新坐下,仿若漱石枕流的雅士,笑道,「你看,人並非生來就這樣壞的。」
「你想讓我證明什麼?證明每個人遇到危機時都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還是想證明你屢下殺手是對的、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趙嫣垂目看著坐在一線冷光中的魏琰,輕聲道,「我永遠不會成為第二個魏琰。」
魏琰有些意外。
「你以為,只有你會算人心?舅舅如今已是廢子,廢子說的話自然是廢話。」
趙嫣微抬下頜,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太子,是拂燈夜蛾。舅舅與其白費心思套話,不如留著精力打磨這支短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