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忘了,還是,真不知道?」
魏琰起身,緩步向前,隔著牢門道,「去年避暑前,太子來寧陽侯府與我手談,曾說過一句話。」
趙嫣不露聲色,鎮定道:「……你指哪句?」
魏琰定定望著趙嫣,徐聲道:「太子說,當年雁落關一戰,恐是內部出了問題。」
即便早有準備,趙嫣腦中仍是轟鳴一聲,險些站不住腳。:,,.
80.第80章選擇不是嗎,長風公……
自重陽那日從寧陽侯府歸來,趙嫣一遍遍於紙上梳理推演,直至所有的疑點都指向魏琰本人,現實的殘酷與回憶的溫情被刀鋒割裂,情與理的拉鋸使得她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時至今日,在見到順義門外身披縞素靜跪的將士遺屬前,趙嫣仍對魏琰存了一絲至親為仇的痛意。
而此時,這絲痛意卻顯得如此可笑。
就為了一句話,即將科舉入仕的儒生們死了,趙衍死了,而自己只能頂替兄長的身份行於暗夜之中。
趙嫣眼圈發紅,蒼涼道:「舅舅殘害自己一手教養長大的親外甥,再嫁禍給自己的外甥女時,心中可曾有一絲的掙扎與後悔?」
魏琰寂然了片刻,略微瘦削的面容清俊儒雅。
「我與阿月,是真的很喜歡你們兄妹。」
他回答得沒有絲毫遲疑,「那孩子什麼都好,溫柔仁善,就是對人無甚戒心。我不知具體是誰讓太子對雁落關之事有了猜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若查出來幕後是我,不僅我會聲名狼藉、以死謝罪,朝中與我有牽扯的一半士族皆會受牽連倒臺,太子便可順理成章地安插人手入朝,推行新政……所以,我沒得選擇。」
「不是沒得選擇,而是你已在歧途之上,不願走正確的道。」
趙嫣打斷他,微紅的眼睛清醒無比。
魏琰有一瞬竟難以直視她的目光,垂下眼道:「是。走到這一步,我害怕的不是失敗,而是失去。」
年少受盡冷眼,使他極擅於揣摩人心,無論何時何地皆能以完美的笑容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