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為避風之罩,鏡鑑樓的明燈或許能亮得再長久些。

兩人沿著宮道漫無目的地走著,行至太極門下,就見許茂筠宛若死豬般被兩個太監架了出來。

許茂筠已被罷免了編修的職位,官袍被扒了個乾淨,後背連著大腿上一片杖刑過後的血痕,兩股戰戰,氣若遊絲地哼唧著。

許婉儀候在宮門下,見狀撲上去,抬起的手都不知往哪兒放,最終只按著胸口嗚嗚咽咽地啜泣起來。

「姑母,姑……」

許茂筠費力睜開被冷汗糊住的眼,瞧見趙媗,忽而顫巍巍指向趙媗道,「是你,是你故意寫下那句大逆不道之詞!」

趙媗身形一僵,下意識要避退。

許茂筠一抖,悽惶道:「我冤哪!我竟不知何處得罪了你,無端受此坑害……」

「許公子慎言。」

趙嫣緩步向前,不動聲色擋在趙媗面前道,「於太極殿門前喊冤,莫非是對父皇的處置心有不滿?」

趙媗僵立著,顫顫閉目。

從小到大,她是皇室子女中最不起眼、最無存在感的那個。她早已習慣了逆來順受。

可習慣了,就活該被人拿捏欺辱嗎?

「四姐姐,性子可以靦腆,但該站出來的時候定然不要畏縮,該表達想法的時候定然不能沉默。」

那日太子對她說的話猶在耳畔,連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都看得比她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