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的太子殿下披衣而立,俯瞰夤夜中暗無光亮的樓閣屋舍。

「臨江先生一言點醒了孤。大玄建朝以來科考所擢官吏,十之**出於各士族門下,這些人入朝後鞏固的,是其背後門閥的利益,並不在乎黎民蒼生。大玄上有數萬宗室嗷嗷待哺,下有神光教要建觀祭神,國庫疲敝,亂世兇年,非猛藥不能根除。」

趙衍轉過溫和的眉目,望向身側一襲雪袍黛襟的張揚少年,「新政非孤一人能推行,非一年之功能成就,須得集結爾等志同道合之輩,花費十年、乃至畢生心血方能換一番嶄新天地。」

他頓了頓,溫聲道:「白微,孤體弱多病,困於東宮方寸之地,需有一人隱姓埋名換上最不令人起疑的身份,替孤做傳聲信使,集結起每一份可用的力量。」

柳白微昨天與太子射覆,輸得慘烈,聞言撇了撇嘴道:「最不會讓人起疑的,大概只有查不到背景、空有美貌的女人了吧。」

可這樣的女子不好找。

「誰說不好找?」

沈驚鳴不知何時醒了,以摺扇挑起柳白微尖尖的下頜,又看了眼趙衍,不正經地調侃道,「眼下不就有兩個麼?」

柳白微長得不太男人,他習慣了眾人以此打趣,卻沒想到沈驚鳴這個浪蕩子竟敢連太子一起取笑。

不由炸毛,翻了個白眼怒道:「滾。」

太子本人倒是毫不介意被說「美人」,握拳抵在唇邊輕笑一聲。

柳白微打鬧夠了,大剌剌抱臂倚在書架旁,說:「我可以一試。」

趙衍訝然地望向他,連沈驚鳴也收斂了臉上的玩世不恭。

柳白微道:「即便有那樣一個女子,也不能保證她行事謹慎,心地忠誠。我擅丹青,可以脂粉修飾喉結與五官,再加上殿下幫忙遮掩,許能矇混過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