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放下心来,口里说着是字,脚不沾地就走了。
倒是袭人凭空知道这样的大事,又自个儿揽下了,心里着实不安得紧。又想着近来种种事端,饶是她素来殷勤小心,周全备至的,这会儿也不免浑身一阵疲乏:
这几日也不知刮得什么贼风,忽生出这么些事来。桩桩件件的,都由不得人不提心吊胆。又是金钏儿被逐,又是二爷被打,还有那些糊涂心思,好容易自己想出了法子告诉太太,略略尽心。二爷这几日也养得好些了。偏偏又出来这么一件事!
二爷是告诉不得的,难道告诉老太太、太太?可头前三爷才告了一状,说二爷的不是。现今没凭没证的,如何说去?再有,也不能立时打死了三爷。多这么一件事,也不过结怨更深……
袭人思来想去,一颗心活似钻进了风炉的老鼠,一面煎熬得紧,一面又两头出不得,半日过去也没个准主意可想。偏这时候麝月又过来叫唤,说是宝玉那里有事儿。
她听得这话,忙压下心里许多念头,紧着照料了宝玉,见他又安安生生翻书去了,才又从里头出来。那边鸳鸯捧着个漆盒,从外头进来,见着了她,便笑着招了招手,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袭人见着她,心里忽然灵机一动,哪里还顾得那漆盒里是什么,紧拉着她往里头去,一面吩咐麝月顾着宝玉那边一些儿。
鸳鸯又是好笑,又是疑惑,扭头吩咐道:“那盒子里是新鲜的糖蒸酥酪,这会儿再难得的。老太太吩咐给二爷送来尝一尝。你们别白搁着放坏了。”
“知道了。好姐姐,你只管说你们的体己话去。这酥酪就不必挂念了。”晴雯嗤笑一声,打趣了两句,就捧着盒子,跟麝月一道进宝玉那屋子里去。
那边袭人早拉着鸳鸯到了里头,又着实瞧着里外没人了,才凑到她耳边,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尽了。
“什么?”鸳鸯瞧着袭人做派,就知道有体己话要说,却料不得是这样的事。她本就是个聪敏知机的人,又在贾母跟前见过经过世面的,反比袭人更立得住,虽有些惊慌,却在片刻后,一字不错地问道:“这话可是认真的?有什么凭证不曾?”
袭人道:“要有什么凭证,我早告诉太太去了,哪里还能寻你商议?”说着,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双眉紧皱:“我这也是没法子了。上头的没个凭证,也不敢说。下面的不晓事的,更说不得。好姐姐,你素日在老太太跟前,也是经过见过的,我如今也只得求你一求,饶出个主意,也是好的。”
“这……”鸳鸯咬着唇,将事情又重头想了一阵,忽而问道:“那什么树下藏着的财物,现今怎么说着的?”
第49章 应对
袭人一怔,拧着眉头细想了想,才道:“宋妈也就那么一说,并没提旁的。想来那还在原处放着罢。”只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反应过来,双手一拍,道:“这个好,要那个箱子还在下头埋着,里头那些东西,原是那拐子的,倒也能说个凭证。”
“怕也不能十分作准了的。”鸳鸯想得更深切,因道:“你且想一想,那既然都是拐子的。他浑说不是自己埋得,那又是清晨的时候,就是有人说看真了是他,也不能做个铁证的。再有,他先前写得那信,说是太太并宝玉使人作践他,老爷虽然不信,到底存了个影子的。这会儿再要应景儿的,又要闹出事来。”
“我如何不知道。”袭人摇了摇头,咬牙恨道:“头前我也这么跟宋妈说的。偏偏这事凑到一处出来,再不好多说的。可要就这么过去了,我心里实在怕得很。三爷要是猛不丁做得什么,我们也没个千日防着的理,谁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鸳鸯从榻上下来,来回走了半晌,忽得转过头盯着袭人:“快把平儿叫过来。”
“叫她做什……”袭人才说了一半,也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