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那会儿我也不留心,后头越是想,越是心惊呢。”陈芸低声将贾环藏宝一件道出,声音细微,只凑着耳根说的,又道:“这可是官差来之前我瞧见的,足足有一个时辰啊!”
宋妈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颤声道:“这、这真的是……”
“这两日我越想越是心惊,后头又听街坊那么说。”陈芸说着说着,眼圈儿都红了,只哽咽道:“到底那是府上三爷,我也不敢与旁人说,又不能不与二爷提两句。我嫂子,你可千万不要跟旁人说这个,没得倒要送了我们娘俩儿的小命!”
“哪里就到了那地步!”宋妈下意识说了一句,脑中却闪过过来时,陈芸说得特地求黛玉外头林府里的仆役过来一件事,自己越想,也越有些心惊起来,再瞧着陈芸面色苍白,神色慌乱的,倒生出几分戚戚然来。
也是因此,停了半晌,宋妈就拉了她的手,道:“现今三爷还被老爷管得严实,又经了这么一遭,后头想要再出来,那是千难万难的。再有,我们回去说与二爷那里,也不会提你一句,自然都说是在那里街坊听到的。奶奶放心就是。”
说是这样,她自己却还有些不安,又与陈芸说了一阵仔细小心等话,就立时打发人将茗烟儿他们叫了回来,又道:“这好半日的功夫,你们还只管胡闹。现下已是迟了,快随我回去。”
两人忙答应一声,随着宋妈回去。
路上那宋妈特地问了几句,谁知听到了更多不着边际的传言。有说那贾环勇武的,有说他先女干后杀享了艳福的,也有说那燕姐儿动了芳心拐子们自相残杀的等等。旁的也还罢了,与陈芸所说沾边的那些,竟比她说得还离谱。
宋妈听着这些,倒为陈芸安心了些,口里却少不得道:“你们听听就罢了,回去不要胡说,叫老爷太太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茗烟嗳了一声,挥着马鞭子,嘴里叽咕了一阵,却也没法子应承了:“妈妈放心,我哪里敢胡说?前头二爷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的。被那三爷一状告到老爷跟前,赶上旁的事一凑,二爷被打得现今还养着呢。我要再说这些胡话,被人听见了,还不得说二爷使我编排挑唆人呢。”
“你知道就好!”宋妈说得两句,也没得旁话,回去后就紧着告诉了袭人。
那袭人见宋妈必要寻个僻静处,便知有些缘故,却料不得是这样的大事,当时就听得怔住,半日过去,她还是被惊得恍惚,口里也说不得全乎话:“这、这是哪里……”
宋妈跺了跺脚,左右前后瞧了一阵,才跺着脚连声道:“我的好姑娘,这可不是糊涂的时候啊!”那袭人才定了定神,喉头滑动了两下,也不由自主瞧了瞧左右,就攥紧了宋妈的手,一口热气直扑到她耳朵上:“这些话是真的?”
“哪能不真!那边传得什么似的,就是那芸大奶奶,也唬得求了林姑娘外头府里的人,生怕有什么事。”宋妈将细故再三说了,袭人晃了晃身子,又沉沉吐出一口气,才喃喃道:“我的天爷,可是坑死了人啊!哪里想着,竟有这样的事!”
“袭姑娘,眼下哪里还顾得着这个,倒是怎么办才好?”宋妈原是受惊了的,现在都提着一颗直跳的心,见她还恍恍惚惚的,不免急切起来:“二爷才被打狠了,也不是个结实身子,要说与他怕是不大好。可要不说,你难道就忘了,前头蜡烛那一件事?”
她急成这样儿,袭人却是经历好些事的,又生性沉稳,这时定下神来,反倒慢慢有了个思虑,因道:“这时候,二爷那里断乎不能多说的。他那棒疮都还没好全乎,一时惊着了,岂不是病上加病?你先回去,这事不要跟旁人说一个字,茗烟并那小丫头,也都要管住了先。旁的,我再想一想,总将这事了结的。”
得了她这一番话,宋妈只觉事情被交托出去,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