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避开其他人的耳目,于是便道:“请进。”

竟然真让他进了!怎么可以这样!薄远又生气又酸涩,数根触手不停挥动。薄辞雪一下子没拿稳他,薄远顿时摔了下去

薄辞雪的寝衣是丝绸质地,很松垮的款式,锁骨微微露着,可以看见大片雪白的脖颈。而薄远现在的体型又极小,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就这样直直摔进了薄辞雪的领口,沿着他白皙的胸口一路翻滚,最后头昏脑胀地栽进了薄辞雪柔软丰润的大腿内侧。

要、要被哥的大腿夹晕了……

“那我进来了。”

推门的声音响起,薄辞雪伸向双腿间的手不得不尴尬地收了回去。他扯扯被角,坐直了一些,将微乱的发丝理到耳后:“刚睡下,见笑了。”

叶赫真心中抽痛了一下。他很不习惯这种客气疏离的讲话方式,如果可以他真想扑在薄辞雪的大腿上放声大哭,告诉他自己想他想得快要死掉,这一百年他每一天都过得生不如死。但他更不希望薄辞雪想起那些难过的事,只好干巴巴地说:“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

薄远在薄辞雪大腿根部用力点头。你也知道这是打扰!!

完全不想想自己现在呆在什么地方。

薄辞雪的腿心很敏感,被薄远这样一蹭险些叫出声来,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用力攥紧了一瞬。他整理了一下呼吸,抬头礼貌性地笑笑,问:“你说有东西要给我,是什么?”夲#纹'来自柒衣武龄二*二+六;疚

叶赫真抿了抿唇,静了许久。久到薄远以为他只是随便扯了个理由摸进薄辞雪的卧房时,他终于低下头,从怀里取出了一串珠子。

珠子是红色的,像朱砂,但颜色又偏暗。像石榴石,但质感更粗糙。薄辞雪微微一怔,问:“这是骨珠?”

“对。”

叶赫真走到床前,屈膝单腿下跪。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跪在地上,仓促地将这串珠子缠在薄辞雪细长白皙的手腕上,然后带着满腔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匆匆离开。

薄辞雪低头看着叶赫真给自己戴上。烛光从背后投过来,他的面容隐没在阴翳里,看不出具体的神情,只听他轻声问:“这是什么骨头?”

叶赫真跪在地上,仰起头看他,认真地说:“我的骨头。”

叶赫部一直有个传统,男子十六岁之后会将最下端的两根肋骨拆出来,用自己的鲜血浸泡三日,然后一颗一颗磨成珠子串起来,遇到认定之人就会将珠子送给对方,发誓一生一世忠于对方,永远不会索回。

族中巫蛊之术盛行,有了这人的骨和血就相当于将他的性命牢牢攥在手上,甚至死了也可以做成活尸随意驱使。很少人会选择这样做,怕痛,也怕死。

十六岁的叶赫真已取得过无数次大胜,叶赫部的部队在他手中是一群所向披靡的狼,大大小小的部族皆匍匐在他脚下,尊称他为草原共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磨出那串珠子,但他磨好以后率先想到的,竟是一只覆着银铠、苍白瘦硬的手。

后来他如愿以偿地给那人戴上了那串珠子,也带着对方回到了草原。那人离开以后,他想过很多次对方当初为什么愿意跟自己走,现在终于弄懂。

一者因为对方无所谓,二者大概因为太孤独了。宫人畏惧他,群臣和百姓不敢提及他,亲人和朋友也都早早离去,以至于就算有个对棋艺一窍不通的人愿意陪他下棋也会感到很高兴。为此甚至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成为草原的新王后。

所以那时叶赫真天真地以为,自己是被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