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这次的打扮也与上次不同,不仅服饰隆重,妆容也更浓些,似乎要去出席什么正式场合。前桥正乱乱猜着,轿子突然一停,卯卯问道:“怎么了?”

轿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贴近轿箱,和卯卯说了几句话,卯卯面色顿时一变,对前桥道:“府前正有人搜查,听说他们还拿着画像,你可知那画上是你不是?”

前桥两眼一黑,费了半天事,还是躲不掉!她严重怀疑,老月豺若是找不到他,下步计划就是把敏都的地皮掀一遍。

“那画上就是我,你既然有免检资格,可以直接带我回家吗?”

“他们就在我家门口,躲不掉的,”卯卯道,“你先别急,我让老金去交涉了,他是先祖父的旧部,在敏都面子很大,一般都不会被为难的。不过为求保险,你先把这个穿上吧。”

她拿出右手边一个包裹,将其中叠放整齐的衣服抖开。那是一件点缀珠宝的祖母绿外衣,像是上年纪的贵妇钟爱的款式。

在这紧要关头,前桥不去发问,听从安排换上新衣,又取下格格不入的发巾,丢到座位下面。

卯卯将自己的头饰摘下,尽数插到前桥发间,又拿出一个妆奁,指甲挑起口脂抹在她唇上。接着是眉毛、两腮、鬓角、眼尾……她的动作飞快而熟练,末了将妆奁一合,点头道:“粗糙了些,但差不多了。”

前桥对着小铜镜自视,好嘛,这一套弄下来,都像换了个人似的。杏眼拉长,黛眉入鬓,红唇丰满,加上祖母绿的衣服,她好似一个釉色绚烂的大花瓶。

“会不会太夸张了?”前桥有些忐忑,卯卯却道:“不会,我表姐平日出门,就这样打扮的。”

好吧,看来这就是所谓“迷彩”涂装,只要能瞒天过海,管它是妍是媸。两人收拾好东西的同时,负责交涉的老金也与人有说有笑地走回。

卯卯侧耳听着两人对话,惊讶道:“是他?”

“谁?”

“林渠,三殿下的家臣。”卯卯疑惑道,“搜查你的人,竟是三殿下?”

三殿下?

不是吧……只听了几句话就能认出老月豺的家臣,得熟到什么份上?前桥后知后觉地心生忐忑:卯卯和老月豺什么关系?自己不会上了贼船吧?

那个叫林渠的男子隔着轿子同卯卯说了几句话,果然是熟人,同样免检就决定放行。卯卯道了句谢,轿子便被抬起,她对前桥得逞地一笑,可轿子晃晃悠悠走了两步,突然又被林渠唤住。

卯卯紧张地听着轿子外的动静,前桥则盯着她:“怎么了?”

卯卯低声道:“他说轿夫今日看上去比往常更吃力,问里面除了我还有谁在。”

轿夫?前桥无语凝噎。加她一个能有多重,能有多吃力?卯卯家就没有靠谱的轿夫了吗,怎么总在拖后腿啊!

老金交涉了几句,大概没让对方满意,那林渠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责令卯卯停轿检查。这下没办法,只能祈求化妆技术奏效了,前桥尽量垂着视线,听到耳边卯卯掀帘子的声音。

夕阳从窗外透入,照亮侧脸的光明头一次让前桥坐立不安,卯卯的态度依旧不卑不亢,柔和的声音好像抚平紧张的清风,也把对方的疑虑化解一空。最终林渠只是略看了看前桥,就向卯卯作揖,恭送轿子载着两人离去。

人声逐渐远去,两人同时松懈下来。卯卯道:“还好,还好……他还给我几分面子。”

“卯卯,你和赵寿徵很熟吗?”

前桥盯着她的表情,卯卯则坦然道:“我确与三殿下相识已久,可这不意味着我会出卖你。”

前桥心情有些复杂。若非卯卯帮忙,自己不会顺利逃脱,可这若是骗取她信任的计策……她在兴国吃了不少亏,如今已不敢轻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