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病情好转,苏云卿的朋友们也陆陆续续前来探望。

邓磊提了果篮迈进病房,沉默良久,只嘱咐他好好注意身体。

赵天行拎了盒糕点,挠着头表示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只说如果有需要的可以尽管开口,他大不了去求他哥帮忙。

张宸来时带了事故另一方的信息。

“那个Alpha,分手后激情买醉,给父亲发了遗言,就开上车、准备寻死之前带走几个倒霉蛋。”

“然后就碰上了同样超速的你。”

“他伤得更重,在ICU躺了一周,昨天才转普通病房。”

“左腿截肢,家里又负担不起机械腿的费用,一家人现在正想方设法从各处讹钱。”

“本来想讹你的,但是警方的检验报告、道路监控、车祸现场的相关证据都是铁证,他们无可奈何。”

“现在他们从当晚一起喝酒的朋友那边连哭带闹地拿了一笔钱,又寻死觅活地跑到前任家里撒泼、要求他填剩下的款。”

“真是该死的不死,平白制造祸端。”张宸面色很冷,语声刻薄。

他转念一想,又改了口,“不过没死也好,不然按照你这见鬼的性子,就算不是你的错,也得内疚一辈子。”

“到时候被人一讹一个准,不知道要赔多少钱才止得住。”

“谢谢张律替我考虑,”苏云卿难得地由着这人数落、没有回嘴,“敢问张律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么多消息?”

“那些赔了钱的狐朋狗友呗,他们吃了亏,现在恨不得到处宣扬。”张宸摊了摊手,“稍微发挥一下人脉,就能打听得七七八八。”

叶茂是大刀阔斧进来的。

他往床边一坐,便开始激情怒骂。

但翻来覆去说的也只是让苏云卿注意点自己的命,别让公司刚步入正轨就痛失一位合伙人。

“苏云卿,我倒宁愿你算计我、对我用卸磨杀驴那一套!”

“搞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干嘛,担惊受怕会活不长的你知不知道!”

叶茂接过苏云卿递来的水果和点心,挑挑拣拣地往嘴里塞,边吃边讨伐,看起来毫不顾及形象。

苏云卿又想起许扶桑那个“只要你活着怎么样都行”的态度,想起宋知砚克制又隐忍的怒火、发作时却变成了谆谆教诲。

他醒来时,做好了要面对很多诘问、叱责的准备。

但是,比起发火,这些人透露出的是更明显的喜悦与庆幸。

他后知后觉地自我检讨,觉得那天晚上的冲动行为实在蠢得有些不像话。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当工作人员送来罚单时,苏云卿知道,终究是逃不过了。

他粗略地扫了一遍,便有些自暴自弃地翻到结末处准备签字。

抬笔的手却被抓住,手下的文件被抽走。

这人逐条、细致地浏览,脸色渐渐发沉。

他的低气压太明显,搅得屋内的其余两人都有些惴惴。

工作人员忍不住出声解释道。

“因为是明确的酒驾加超速,事故性质恶劣。”

“虽然事出有因,但没能及时报备,事件的紧急程度也不符合免责条例,所以不予减刑。”

“如果对判决结果有异议,可在10个工作日内线上提交申诉理由及相应材料。”

许扶桑点了点文件,“这个执行期……?”

“默认是七天之内执行,如果因为身体状况或特殊原因无法在期限内执行,可在罚单生成之后线上提交证明材料,我们会在24小时内审批。”

许扶桑缓慢地将判决书递回,嗓音有些沙哑:“签吧。”

罚单、一式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