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眸，遮掩住了眼底的真实情绪，让人看不透。

祁江舟却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晚，在寿康宫发现的那些真相！

心脏又一度紧缩，憋闷的无法喘息。

只听得朝堂上的争论。

祁太师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周此举欺人太甚，若是太上皇都去和亲，那大盛有何尊严？说是驸马，实为质子，简直荒唐！”

可李阁老却笑言：“我朝民生凋敝，牺牲太上皇一人能换来太平，是大盛幸事。”

两人争论不休，最终拱手朝向龙椅之上的盛启添。

“太上皇和亲与否，请皇上定夺！”

这些时日，盛添启在祁江舟的教导下，已不是那个胆小怕事，遇事只会手足无措在他怀中哭泣的小儿了。

他稚嫩的脸庞有了些稳重之态，已能很好的料理国事。

像极了先皇。

闻言，盛添启看向幕帘之后的祁江舟。

对视间，祁江舟清楚的瞧见她眼中的复杂。

他以为，那是作为君王和儿子，责任与孝道的犹豫不决。

下一秒，却听他说：“儿子不孝，还父亲为百姓考虑，入赘大周。”

第10章

祁江舟僵硬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盛添启。

这是自己的血脉啊。

他向谢婉儿低头，委身于她也要保住他皇位和生命的孩子，如今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要他，为天下牺牲。

原来……刚刚那个眼神，不是犹豫，而是愧疚和心虚。

祁江舟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浑身麻木，精神浑噩。

“添启，你……”

他很想说些什么，可看着盛添启低垂的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心里。

最后只问了一句：“你可知去大周入赘，意味着什么？”

大周与大盛敌对了百年。

他们要他这个大盛朝名不副实的太上皇去和亲，不过是想将大盛的颜面踩在地上。

而作为棋子的他，生不是，死不能。

只能一日一日的煎熬着。

盛添启不敢抬眼看他，只有沉闷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百姓为先，君次之。还请父亲以江山社稷，百姓安危为重。”

几句话，他将祁江舟逼上了不得不答应的路。

祁江舟也再无话可说。

他环顾朝堂，那些熟识的，陌生的臣子，他的父亲，兄长，谢婉儿……

所有人，都在以沉默，逼他入赘。

祁江舟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生，好像无人爱。

就算曾经拥有，也早已失去。

滚烫的泪意在眼眶里弥漫，浑身的力气，像被一股无形之力抽干。

他无奈，也认命的开口：“好。”

“我……会去和亲。”

心明明应该是撕扯的痛，可好像痛到麻木，竟然没有任何知觉。

祁江舟站起身，就像失了魂魄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寿康宫。

殿内。3

绿竹得知了入赘和亲之事，也替祁江舟感到委屈。

“少爷，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当年是老爷逼迫您入赘公主，从此放弃仕途，为了谢太傅你不得不从，后来为了陛下，您也是殚精极虑，他们怎么能都不记得？”

“我现在就去将一切真相都告知谢太傅，她一定会帮您，不让您去的！”

绿竹说着，就要走。

祁江舟却拉住了他。

他摇摇头，笑容苦涩：“她不会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