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点了水师提督蒋大人前往魏渠,并令陇西节度使杜大人为其从旁协助。

魏朝多江河湖海,水路畅通,是以,运货以水路为最佳,近日西南大旱又逢蝗灾,这些灾民都逃窜到上京了,人心惶惶,害得他也为着这事挨了上司一顿叱骂。

京兆尹自觉今年流年不利犯太岁,已够倒霉了,不曾想今日为了抢头功,反倒遇到这几位郎君起了龃龉,有道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京兆尹一番官腔气势十足。

“赵顺,你这京兆尹的位置坐久了,脑袋发昏了,敢同爷这么讲话,都说了,穆五射杀九郎,人证物证俱在,你这双招子是瞧不见怎么的,还想将爷也带回你那京兆府,这么小的地儿,能坐得下爷吗?”

蒋鸣铮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冷睨过去。

“就是,莫不是看蒋大人出京剿匪去了,以为咱们凤清好欺负吧。”

其他几个同行子弟接连附和。

京兆尹吓得一抖,下意识挂上谄媚的笑脸,就听到左右百姓嘀嘀咕咕,顿时如芒在背,心虚得看了周遭百姓一眼,以为这些百姓,在讥讽自己奴颜婢膝,又恼怒起来,都是些愚民,能知道些什么,这官场步步惊心,他若是不站个派系,左右逢迎,早就不知被人暗害多少次了。

那边穆元锦也不是个善茬,他平日虽不上进,但是这轻重缓急,他还是能拿捏两分,二哥接连被贬,祖父也不得圣心久矣,公府的荣光,只怕就到了他这一辈就荡然无存。

不管五哥究竟是真杀人,还是假杀人,绝不能让此事坐实。

“姓蒋的,亏小爷平时还跟你要好,适才小爷也在画舫上,五哥第一箭射穿窗棂,并未射伤人,后来水匪出没,才射了第二箭。”

穆元锦抓耳挠腮回忆着,适才画舫景象,从而进行辩驳,生平头一次这么痛恨他这五哥有口疾。

这次只怕要对簿公堂了。

崔盈自认这种场合人微言轻,适时闭嘴最好,不过穆五郎被她鼓动出府,回去却背了一桩人命官司,孟氏怕是能扒了她的皮。

那她心心念念的好日子,就彻底拜拜了。

二来则是她不认为这是穆元骁主动挑事,造成严重后果,此事定有蹊跷。

镖局是去不成了,出府之事从长计议,先将眼前麻烦给解决了。

她在一旁听着两方人马七嘴八舌,好像听出些眉目,五郎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了,但是伤人这个,真没人瞧见,画舫中只有几个歌姬和这群纨绔子弟。

五郎为何动手?受害者的伤,当真为五郎箭矢造成?这些人口中的水匪,又对这起看似打闹,最后酿成的人命案有何干系?

因为水匪才起了混乱,五郎第二箭无人目睹伤人与否……

另一伙人一口咬定,五郎心智有缺,平时从没被公府主母孟氏放出来过,胡乱伤人很正常,让京兆尹将他赶紧带走得了,定要为章九郎讨个公道。

崔盈凝眉苦思,于公于私,她都得替穆元骁给处理一下这烂摊子。

她扭头看了一眼,跟黑脸罗刹似的穆元骁,大概能捉摸出他的心思,人多很烦,像苍蝇,想分辨什么,却没有头绪,还有,他的语言系统又紊乱了……

“赵大人,你就先将穆五带走吧,他本来脑子就有疾,听说他十三岁那年,府里还抬出来不少丫鬟尸身,指不定嗜杀成性。”

“就是,从申时一刻到现在,他连个屁不放,肯定是心虚了。”

“早就把案子断了,我们九郎现在可是进气多出气少。”

“赵大人,你不会是怕了宁国公府吧?早就不成气候了!”

对方叫嚣着……

崔盈听了心底生出几分怒意,他们怎么能仗着他的口疾,随便往他身上